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凯尔希聊着，凌星有些昏昏欲睡。
    远处的夕阳亲吻着山岳的脊梁，粉红色的云彩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只是充满了汗味的车内的确让人没有恋爱的念想。
    的确，即使下午都是在射击馆的空调下度过的，但是早上的训练依然让众人出了不少的汗，而全速冲刺返回车上的命令，也算是原因之一吧。
    撩了撩头发，凯尔希依然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凌星很好奇，但是也没有问，只是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可惜，什么神奇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少年如何知道，少女看的不是地上的山，也不是天上的云，更不是星球之外的恒星，而是简简单单，玻璃后的另一个世界的，少年的倒影呢？
    “军训，还有两天就结束了。”凯尔希说。
    “嗯，这么看来，时间很快呢。”凌星想起了曾经的军训，蓝星，毒辣的阳光暴晒，脖颈间的汗水滴落，最初几日期盼着快些结束的军训，到了最后一天，却希望这段时光可以再长一些。
    经历了最初的几天，教官经过了立威和几日的相处，自然是已经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了，如果没有，那估计也“打”成一片了。
    嗯，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
    那些夕阳下滴落的汗水，都是逝去的青春不是么。
    “嗯。”凯尔希点点头，视线依然没有偏移，厚实的钢化玻璃尽职尽责地倒映着凌星的面庞，在天渐渐暗下来的过程中，倒影也越发清晰起来。
    当凌星模模糊糊可以从玻璃中看到凯尔希的脸的时候，凯尔希转过了头。
    “凌星。”她说。
    “昂？”凌星不知道为什么凯尔希突然叫自己，但是，凯尔希的语气似乎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有想过未来么？”凯尔希问。
    “未来？”凌星脑海中浮现了哥伦比亚的大教堂，还有，穿着婚纱的女孩儿，只是，女孩儿的面容并不清晰，只有两侧的琉璃在早晨或者说正午的阳光照射下五光十色。
    画面一闪而过，又出现了另一幅景象，似乎是中式的婚礼，鲜红的花轿，鲜红的嫁衣，以及，鲜红的盖头。无论如何，除了女孩儿鬓角银白色的发丝外，少年看不清楚她面部的任何特征。
    “应该是，和一个人在一起吧。”凌星晃了晃脑袋，不去纠结女孩的面容，“然后，环游世界？”
    “和，一个人在一起么。”凯尔希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咀嚼话中的味道，久久不语。
    凌星就这么看着少女，看着她蹙起的眉头，他不清楚少女在想什么，但是也不去打断，就这么等着，期间无聊，所幸数起了少女的眉毛。
    “一根，两根……”遗憾的是汽车偶尔的晃动使女孩的刘海突然闯入少年的视野，于是少年只能从头再来。
    半晌，少女的眉头展开，道，“我知道了。”
    十字路口的红灯转绿，汽车再度启动，凌星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变了，但是，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变了。
    ——分割线——
    汽车驶达一中，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众人却还没有吃饭。
    于是，所有人都自觉地下车排好了队，没有人乱动，没有人讲话，的确，饭的吸引力往往可以让人们做出一定的妥协。
    君不见，就连闹腾的叶宇都站得笔挺。
    “各班带去食堂。”沈大明说了句，自己也跑了，嗯，估计教官也饿坏了。
    于是，各班列队向食堂走去，有趣，饿着的众人走起路来反而比往常整齐了不少。
    晚饭不算丰盛，几个包子，加上一些配菜，草草了事。
    不过，大家都吃得很香。
    的确，在路上堵了几个小时，前胸贴后背之下，能吃的东西，都是香的了。
    看看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这东西可不是最好的证明？不愧是“大魔导师”刘秀都吃过的东西。
    “吃好就自行解散，自觉点，要是我发现谁搞事情，明天早上都给我等着！”吴陌敲了敲桌子，拿着皮带走了。
    一起同行的还有几个教官。
    凌星和凯尔希的座位也空空如也。
    ——操场——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吴陌看到早在等待的凌星和凯尔希，瞪大了眼睛。
    “自然是在等人。”凯尔希说，女孩坐在看台的栏杆上，身后站着一脸担心的少年。
    你不知道凌星有多担心凯尔希掉下去——即使知道猫科动物有落地无伤的天赋。
    “凯尔希长官，本次军训教官一共40人，实到40人，请指示。”沈大明敬了个军礼。
    “嗯。”凯尔希点了点头，“都立正吧。”
    “是！”沈大明点头，转身，“立正！”
    虽然不解，但是所有教官都立正站好。
    沈大明跑步入列。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凯尔希说，“我是守夜人预备役成员，隶属于暗锋小队的13号成员，这次军训也是我安排的，下面，我需要你们汇报一下这届学生的情况。”
    “……”于是在凌星全程懵逼的情况下，凯尔希拿着笔记本听教官们的报告。
    虽然知道凯尔希肯定不是普通的学生，但是，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很奇怪。
    一个，女学生，把一群，军装大汉治的服服帖帖，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好怪哦，再怪一次。
    “啪。”最后一个教官说完，凯尔希合上了笔记本，“嗯，感谢各位的工作，2天后的结营仪式后，我会向负责人做报告的。”
    凯尔希从栏杆上一跃而下，半蹲卸去坠落的影响后，重新站起，举起手行了个军礼。
    “那么，诸位也解散吧。”说完，少女回头看向凌星，“走吧。”
    “去哪儿？”凌星发愣。
    “啧~”凌星不知道少女是什么意思，天上没有星星，月亮也不见踪影，黑暗下，少女的面容看不真切，但是，隐约能辨认出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陪我在这儿听了半天的报告，晚饭没吃，不饿么？”她说。
    “能陪你一起呆一天我都不饿！”凌星狡辩，然后，然后肚子传来的叫声就出卖了他。
    “走吧，食堂的东西估计你也不爱吃，今天破例一次。”菲林说着，向出口去了，凌星赶忙跟上，跃下栏杆的时候似乎是衣角被勾到了，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在身体比较抗揍，拍了拍灰尘就跑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