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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斌的眼神逐渐柔和,他低头瞅了一眼那只果篮,不会是笔小花费,联想到她住的环境,一时竟有些心疼,“干嘛还买东西啊!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了肺炎,住了一个礼拜的医院,已经差不多好了。”
“肺炎?”池清惊异地抬头望着他,有些懊恼,“哎呀,估计是晚上着凉了,都是我不好,疏忽了……”
单斌打断她,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孩子得肺炎也是常有的事儿。前一阵那么叨扰你,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我,我能去看看她吗?”
“现在?她还在医院,唔……”单斌想了想,“这样吧,我跟头儿说一声,开车带你过去一趟,你等我一下。”
池清本还待坚持自己去就可以,单斌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她无奈地笑了笑,只得依旧杵在门口等他,依稀间,好似有双闪亮的眸子在偷偷注视自己,她疑疑惑惑地扭头去看,原来还是适才那个绷着脸的女孩,她不明所以,朝她友好地笑笑,女孩的脸僵了一下,低头假装看手上的资料去了。
上了车,单斌特意为刚才同事的调侃向池清道歉,“他们平常开惯玩笑了,都这德行!”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池清的脸上立刻又热烘烘起来,赶紧找话题岔开了,其实她没觉得有多反感,反而有些异样的暖意,也许从来没被人这么当众善意地打趣过。
到医院的时候,思桐正睡着,照管她的戚阿婆守在床边,见是单斌带了个女子进来,慌忙起身让座,低声解释,“才刚睡着,上午老嚷嚷着没劲,要出去玩呢。”
池清放下水果篮,俯身慈爱地注视着思桐,她整整瘦了一圈,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白被子里,格外楚楚可怜。
在池清身旁的戚阿婆则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又拿眼神向单斌询问,单斌会意,挠挠头皮,又清清嗓子,“咳,她是思桐同学的妈妈。”
这介绍显得有些可笑,戚阿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一听说池清是别人的妈妈,眼神里的亮光顿时黯淡下去一些。
池清坐不了多久就要告辞,到点了,她还得去接果果。
临走时,思桐的身子在床上扭动了几下,仿佛要醒来似的,戚阿婆想把她唤醒,被池清止住了,“让她睡吧,肺炎得好好休息才恢复得快。”
单斌跟着池清出来,她转身对他说:“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医院门口就有公车站,很方便的。”
“没事,我也得回局里,顺道送你。”单斌坚持。
池清发现自己在单斌面前其实没有多少作主的可能性,而她似乎也挺享受他带点独裁性质的手段。
时间真是最好的粘合剂,能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悄悄粘合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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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斌驱车的方向是幼儿园,开了没多久,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睨向后视镜,果然发现后面有辆灰色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开得慢,对方也慢,他开得快,对方也快,像个尾巴似的甩不掉。
池清显然也发现了端倪,跟着紧张起来,神情有如受惊的小兔,频频往后面张望,又不断地去察看单斌的脸,面色愈加苍白。
单斌没多久就清楚了跟踪者的来头,浓眉蓦地一蹙,沉声道:“你坐好喽,我先甩了她!”
池清伸手紧紧抓牢了车顶的把手,身子猛然间一旋,车子已经飞快地拐弯取道另一条小径疾驰而去……
绕了好长一段路,到幼儿园门口时,比平常稍晚了几分钟,单斌轻松地一笑,“不好意思,让你迟到了。”
池清感激不已,但是内心的惶惧似乎并未完全消褪,她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抬起头时,目光一触及单斌脑袋上那顶警帽上的国徽,便情不自禁往后缩了一缩,对单斌本人存在的那点热意象被泼了凉水一般顷刻间冷却下来,只简单地朝他点了点头,“谢谢!”
很快推门下车。
池清的担忧与欲言又止单斌全看在眼里,这让他联想起她上回在南郊别墅的失态来,今天一定也是被吓着了,他很想安慰她两句,但硬生生忍住了,一切还不是时候。
尹成佳把车停在冷清的街道旁边,阴沉着脸,拼命咬自己的手指甲,心里扭成了几截麻花,不舒服极了。她满脑子都塞满了单斌跟池清并肩走出去的那副和谐的模样,连日来从同事们那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眼看已经成了真,她的一颗心蹭蹭地往下沉去……
“笃笃笃——”有人在叩车窗,尹成佳正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杏目圆睁地瞪过去,一看到贴着窗玻璃的那张脸,她又顿时发作不得,只好把脸冷下来。
叩窗的人正是单斌,面色也颇不好看,抱着膀子拧着浓眉,“还躲在里面干什么?敢做不敢当?”
尹成佳被他的激将法惹着了,一咬唇,砰的把门推开,跳下车来,与他面对面站着,下巴一扬,“是我,怎么着!”
单斌气极而笑,“这话该我问你!你想怎么着?”
从她认识单斌以来,他从未用这样讥诮的口吻跟自己说过话,尹成佳的心里顿时象打翻了醋坛子,又酸又涩,冷笑了两声道:“我也没想怎么着,就是想看看清楚你传说中的女朋友什么样儿,难道这也犯法吗?”
单斌本来对她的胡闹举止非常恼火,两人私下里关系不错那是另一回事,他没想到成佳会这么大胆地驱车跟踪自己,简直一点分寸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