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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耳边轻声道:“臣妾新做了几件好看的寝衣,陛下给臣妾挑一挑,今夜穿哪件合适。”
    皇帝斜着眉梢:“你成何体统?越发大胆了!”
    他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幽声道:“千年的狐狸精在你跟前都要甘拜下风。”
    她笑的勾魂夺魄:“那陛下是书生吗?可愿救奴家与水火之中?”
    皇帝深望她:“朕看你是欲/火焚身。”
    梁远和汪植候在外殿雕花八宝柜前,听见里间声响,不动声色的对视一言,极有默契的一同阖门退出。
    出了门,在一条廊檐下,有微微的风吹过来,汪植道:“偏殿备了褥子,少监累了可去躺一会,今夜不一定走得了呢。”
    梁远秉着手道:“汪侍监体贴,年少有为,眼瞧着将来要成大器啊。”
    汪植垂目微笑:“少监面前,岂敢自大,奴才只是略尽孝心罢了。”
    梁远笑的有深意:“一年前你还是个御膳房的下等内监,如今却是扶摇直上成了一殿掌侍,让人刮目相看啊。”
    汪植忙作自谦之态:“盖因奴才跟对了主子。”
    梁远轻声道:“汪侍监,当年你初入宫时,做了我六个月的徒弟,后来得罪了王慎的干儿子,他诬陷你净身不全,让你受了二茬罪,我没保你,又将你轰去御膳房,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他文雅的笑:“若是恨,只管说,我都听着,一别数年,再见时,我昔日的徒弟已经站在了我身边,长信殿恩宠不断,看来今后咱们见面的日子还多着。”
    汪植面色平静不见波动:“奴才不敢,少监也是审时度势,宫里何人不如此,人之常情,岂敢言恨之一字。”
    二人复又站定,各自望着前方,不再言语。
    夜色暗沉,殿宇之间接连挂上宫灯,在墙上晃着人影,如唱戏般。
    汪植想起自己十六岁初入宫那年,还是个愣头直撞的半大小子,这些年走马观花般,也似一场孤凉的戏,只留他一人独唱。
    那年雪夜,他被净身房的人拉走,梁远站在台阶上远远看着他,对他说:“宫里留不下蠢人,这都是你自己造下的因果,你就受着吧。”
    他在雪地里不服的喊:“我何错之有,何错之有?何忠他身为内监,亵玩宫女,他才其罪当诛,玉兰已经不堪受辱投水自尽了,只因他何忠是王慎的干儿子,便可以无法无天吗?”
    他大叫:“可你是我的师傅,王慎护着何忠,你什么不护我?为什么?”
    梁远走下来,用手中的拂尘狠狠打了他的嘴:“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是你的闲事不要管,口不择言,终成大祸,你走吧,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徒弟,你也当没有我这个师傅。”
    他仰天一望,放声而笑,满是悲凉绝望,就此立下誓言:“好,从今往后,我若再叫你一声师傅,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二十七章 秋园的花开了新的一茬,有……
    秋园的花开了一茬新,有絮絮的细白蕊叶随风拂地,飘在过往人群的肩头上,发丝间,留浅浅暗香。
    路过的小宫女们拍着衣裳上的落花,叽叽喳喳说着话穿过园子,路过见心亭时,瞧见一个穿着玫瑰红织绣宫装的贵主坐在亭前抛鱼食,于是互相对个眼色,纷纷噤声驻足,给亭中娘娘请过安后,才低头垂目小步离去。
    星月百无聊赖的靠在栏杆上,望着湖底摆动尾巴的五色锦鲤,一把一把的抛鱼食,看见那帮小姑娘说的正起兴,到她跟前就不敢出声了,于是叫住她们:“回来,回来,到我这来。”
    宫女们停下脚步,有些惊慌,不知道是否犯了什么忌讳,宫里娘娘们规矩多,脾气大,一贯不好伺候,这位又是新主,正是盛宠的时候,得罪她可是要倒霉。
    领头的大宫女叫桃叶,在宫里当了几年差,比起那些小的还算有几分胆识,于是上前行礼回话:“娘娘有何吩咐?”
    桃叶没敢抬头,这是她头一回见到这位风头正盛的新主,从前都是听着旁人的谈论,说许娘娘如何美艳绝伦,说长信殿如何恩宠不断。
    能从一介微贱医女,一步登天成为天子的婕妤,更将前朝贵妃所住的长信殿赐予了她,足见这位娘娘不是一般人。
    面前坐着的便是那位传言中的婕妤娘娘,桃叶心里惴惴的,还没等她想明白,那位娘娘先剥起了花生问她:“你们刚刚说的什么那么热闹,也说给我听听,我也想听。”
    桃叶一愣,转而犹豫:“娘娘,这……”
    星月道:“你说就是了,不管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恕你无罪。”
    桃叶低了头,有些尴尬,小声开口:“奴婢们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起南苑织造司的一个姐姐,被太嫔娘娘赏给了身边的老太监做对食,那姐姐生的貌美,死活不干,竟敢抗旨不遵,在太嫔殿前寻死觅活,故意给主子难堪,此事闹得颇大,太嫔娘娘嫌难看,叫人把她救下来了,如今这桩婚事虽是免了,可是那位姐姐织造司掌事的位置也没了,得罪了太嫔被轰到北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