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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呼号痛哭。
她两天没有吃饭了,抱着腿缩在墙角,和那些馊了的窝头一样等着发霉发臭。
她知道,再有几日,她们这帮已没为奴籍的女人就要被送去各处流通买卖,也许沦为奴婢,也许落入花街柳巷。
星月闭上眼,诏狱里恶心的馊臭味直往鼻孔里钻,像是从地里,从墙上长出来的怪味道。
在她旁边不远处,另一个墙角,缩着七八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这里面有她的婶娘,有她父亲的小妾,有她的妹妹还有侄女。
母亲在离她们很远的那间牢房,和另外年长的十几个亲眷关在一起。
她们的丈夫,儿子,兄弟都已经成了草席卷走的一缕冤魂。
头一天问斩的就是爹爹和哥哥们,星月根本不敢去想,她只要麻木自己,不去想,就好像他们还活着一样。
那一间牢房近几日起了疫病,星月放心不下母亲,午夜惊醒时,常常心肝肺腑都不受控制的抽搐,却又如此无能为力。
她救不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星河不知在哪里,她有好多话想问她。
翌日一早,外面丢进来几个干巴巴的馒头,两囊水,婶娘们分着吃了,吃完了又坐在一起哭。
星如拿了半个馒头,爬到星月这边来,小声问:“三姐姐,你吃吗?”
星月摇摇头,嘴唇已经干裂:“我不吃,你吃吧。”
她闭上眼,不再说话。
星如知道,她又要睡觉了,于是慢吞吞的退开。
星月才靠了会,外间门锁突然响动,狱卒打开铜链子,放进来一个人。
星月睁开眼,看见星河站在她面前哭,陡然怔住了。
星河把脚腕上的金链子摘下来,递到狱卒手里,一手抹着泪,跪倒到星月身旁,说:“娘走了,今早上。”
星月一潭死水般的心绪又起了波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睁着一双大眼睛,却是毫无知觉一般。
星河攥着她的手,眼里含泪:“星月,你说话,你说说话。”
星月猛的推开她:“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她咬着牙,气的青筋立起:“为什么我会突然急病被送出宫?为什么太子会被污蔑谋反?为什么那些巫蛊之物会出现在我们家?你敢说这些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星河一味的哭:“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牵连到咱们家?我现在有嘴说不清,我又怎么会存心害自己的亲人呢?我的心也要痛碎了!”
星月含着泪,荒唐的笑:“是那个人教你这么做的吧?你蠢呐,你太蠢了!你以为太子不做太子,你就可以解脱了,就可以如愿了吗?现在东宫和许家,全都被拖下了水,那个人太聪明了,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留你这个傻子顶罪啊!人人都知道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谁都觉得你是太子的人,太子要造反,咱们自然逃不脱,太子更落实了一个与朝臣勾结的罪名,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做了人家手里的刀,更害我们做了替死鬼,太子因你被废,中宫为你所累,我们许家满门,要替你的心上人去死了!许星河,这番光景,你可满意?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你可有愧?”
星河泣不成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信他,千不该万不该,星月,怎么办,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星月靠在墙角,又阖上了眼睛:“我们要去做奴婢,做娼/妓了,怎么办,等死吧,昔日无上恩宠,高高在上的储妃娘娘若是流入烟花之地,想来会有很多豪绅为你一掷千金的。”
星河捂着痛如刀绞的心口,几乎喘不上气。
一声闷响砸在墙上,四房的婶娘沿着墙壁缓缓滑下来,血流如注,周围一片惊吓惨叫,另一个婶娘想要撕开衣袖给她包扎,被她推开:“让我死,我宁死也要守住尊严和贞操,我们许家的女人,宁可干干净净的死,也不能苟活于世,让人耻笑,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我们,若是我们这些不孝子孙为奴为婢,为人玩物,祖宗们也不得清静。”
她苦笑一声:“丈夫,儿子都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全了家族的清白门楣,我不愿,不愿辅治公府成为世人的笑柄。”
周围的女人们默默流泪,眼看着她断气。
撑了这么久的一根弦,像是彻底断了。
又一个人爬起来,流泪道:“我也不愿活了,让我在这世上留个清白名声吧,劳烦嫂子们替我收尸。”
说罢引簪刎颈,血溅枯墙,轰然倒地。
女人们愣在那里,渐渐的都去找法子寻死,上吊,撞墙,割开腕子,一时间血流遍地,凄惨无边。
到清晨,满屋子血腥味儿,还剩几个小的,瑟缩在墙根处哭,小声说:“婶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以后我会乖乖听话的。”
两个妇人闭上眼睛,忍着悲痛,用腰带勒住孩子细嫩的脖颈:“好孩子,早死早超生,你去重新投胎吧,你爹娘在下面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