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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深深说:“烤鸡翅别忘了,再来点青菜吧,烤茄子和烤韭菜都来一盘。”
最后就剩下江寄余没吱声,三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于是江寄余勾了个石锅虾仁日本豆腐。
“他口味清淡。”李成蹊忙说,“我也想吃这个豆腐,再来个海菜凉粉吧。对了,要不要吃鱼,来条鱼吧,一半清蒸一半现烤,清蒸的可以做个汤。”
几个人点得不少,老板娘过来问他们:“吃得完吗?”
李成蹊指着宋斯怀:“半大儿子吃穷爹,鱼别太大就行。”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余深深还是做主把烤茄子和烤韭菜去掉了,等着铁钎烤串装在铁盘子里送上来,巴掌大个儿的生蚝和扇贝也一盘盘地摆出来时,李成蹊和宋斯怀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感叹一声:“还是家里好啊。”
宋斯怀说:“长沙太辣了,他们就没有不放辣椒的菜,除非我顿顿吃素,就连烤串,他们那个小串啊,辣椒面像不要钱一样的洒。”
“北京也不好。”李成蹊说,“比琴南干好多,有一天冬天早上起来我都流鼻血了。北京菜也不好吃,北京烤鸭,不懂为什么会那么出名。”
“但人不能一辈子留在家乡。”余深深给李成蹊、江寄余和宋斯怀一人倒了杯橙汁,“总是要四处去看看。”
宋斯怀点头说是,他又说起了长沙的好处,丰富多彩的生活是比琴南要有趣太多,那里的冬天不怎么下雪可竟然比琴南要冷,夏天又热又闷感觉自己被当个包子蒸了,他还去了张家界的天门山,那个拍了《阿凡达》的地方,在海边长大的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陡峭连绵的群山,主峰简直要直插云霄。
“北京倒跟琴南差不多。”李成蹊他们转而又谈到一些老同学的近况,盛以慕和欧阳晗都去了上海,丁一帆也在北京,不过他们竟然一次面都没有见过,李成倒是蹊见过一次高灵,但是在微博视频里,她真上了电影学院,还录了新生快闪视频……
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李成蹊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余深深的情绪,大家都已经走向了新的生活,只有余深深还在过去的泥淖里辛苦跋涉,这是她选的路,如今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坏,她必须要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去接受着一切。
“还有两天就出高考成绩。”余深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杯里的橙汁换成啤酒,“我知道你们都是回来陪我查成绩的,多谢了,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好朋友,已经十分值得。”
“深姐……”李成蹊的眼眶红了。
余深深也不知道怎么笑着笑着就流下眼泪:“这一年真是太他妈的苦了,复读班的压力一度超过我的想象,这一次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认了,实在没有力气去折腾第二回 。要问我后不后悔,我才发现某种程度上人生真是非常的结果导向,如果这次我考得很好,那就是再苦也不后悔,要是考得不行,我肯定肠子都悔青。”
宋斯怀不怎么会说安慰的话,只是坚定地告诉余深深:“肯定会好的,咱那些高考励志语不都说了吗,‘苦心人天不负,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余深深摇头:“你是没看到有多少苦心人,上天每年都要辜负很多苦心人。但是——”余深深话音一顿,“复读班的这一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人这一生很难永远顺遂,没有人会永远被命运厚爱,我们总有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现在我学会了去面对它,勇敢地面对它。”
李成蹊再一次把余深深紧紧地抱到了怀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出成绩那天,李成蹊、江寄余和宋斯怀都一起挤到了余深深家,李成蹊买了一大束向日葵,宋斯怀则穿了条非常辣眼的紫色裤子,并告诉余深深这叫“紫腚能行”。
所有人都围在余深深身边陪着她。
查分系统准时开放,李成蹊紧紧地抓着江寄余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汗。余深深这个时候反而很冷静,她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准确地输入准考证号,然后按下回车键——
“深姐牛逼!”最先喊出来的是宋斯怀,他喊这一声应该用了全部的力气,把脖子上的青筋都扯出来了。
余深深的父母凑近了看成绩,看到这725的分数,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立刻给复读班的老师打了电话询问情况。
李成蹊把江寄余的手都攥出了红印子,但江寄余恁是没吭一声,他看到李成蹊为余深深高兴,便也觉得高兴。
余深深这时候却像个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瘫在了电脑桌前:“从明天开始,我要连睡七天,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是高321班的班主任老黄打过来的,老黄扯着嗓门急吼吼地问:“余深深,成绩出来了吗?我听说今年题很难,分数低一点是正常的,平均分就比去年低了八分,你看到成绩别激动啊,我们志愿好好填……”
“诶,好。”余深深跟李成蹊相视一笑,用嘴型无声的说,“老黄还是那个老黄。”
大约是给自己心理建设完了,老黄才想起来问余深深成绩:“你告诉一下我的分数,我帮你问问情况。”
余深深说:“725,语文是……”
老黄听完后沉默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志愿好好填。”很快,他又说,“这一年辛苦了,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祝贺你,余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