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 第74节
可以料想这人位置绝对不会低的。
而老皇帝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停下过排查。
童继恩取出一张纸,递给杨延宗:“经过长时间的探查,目前已经锁定,必是这几人其中之一!”
杨延宗接过纸笺,垂眸一看,云麾将军陈从义;怀化将军张桢卿;忠武侯兼督军朱承镇;宁国公宣威将军黄正茂,四个嫌疑人,个个都是不是小人物。
他皱了皱眉,童继恩一直盯着着,此时居高临下,冷冷地提醒他:“杨将军,可别忘了陛下临出京前的密召啊!”
别以为老皇帝这么轻易就把左卫都指挥使一职给了杨延宗,在出阳都之前,皇帝密召,他对杨延宗道:“这次,必须除去六王府四王府七王府,朕不想听任何缘由,朕只看结果!”
要是最终没办成,杨延宗只管试着瞧。
老皇帝已经等不及了。
徐老将军猜得一点都不错,杨延宗是领着任务来的,老皇帝最终目的还是将通敌的帽子死死扣在三大王府尤其六王头上,他身体每况愈下,他已经没法等下去了!
表面同心协力先行攘外,实际都是表象,身体、局势使然使然,这次边疆之行,是注定暗流汹涌有大事发生的。
杨延宗在童继恩的虎视眈眈的盯视之下,并未推拒,只言简意赅道:“臣领旨,必全力以赴!”
“很好!”
“洒家不妨再提点杨将军一句,固然得全力以赴,只这回却是必须成事的!”不成的话,杨延宗这把刀也该废了。
他附耳给杨延宗说了几个人名,让杨延宗必要时可以向这些人对暗号寻求支援,之后童继恩并未久留,丢下一本装幌子的公文,匆匆离去,他这还是第一次来找杨延宗,就是未免惹人疑心。
童继恩一去,杨延宗脸上表情就变了,变得淡淡,却不再为难凝重。
没什么好为难的。
如今这局势,六王府恰好也不容他了,也是时候脱离出来了。
根本不需要选择。
六王要除他?行,那就看看究竟是鹿死谁手罢。
杨延宗停了停,送童继恩出去,一路送到城头边,后者匆匆走了,而他余光一动,却在城垛拐角处看见季元昊。
季元昊踱步出来,两人并肩而行,季元昊似笑非笑揶揄:“杨将军看来领了个好任务啊。”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猜到也就不说废话了,杨延宗笑笑,一转回了夜值的营房,他挑了挑灯芯,随手将刚才童继恩给他的那张纸递给季元昊。
季元昊接过瞥了眼,挑挑眉。
“怎么?有兴趣吗?”
杨延宗淡淡笑了下:“这可是个好机会。”
季元昊虽然没有蹚进老皇帝这浑水,但他要扳倒四王府独立,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季元昊挑眉:“茶都不上一杯吗?”
杨延宗吩咐一句,阿照上了两杯茶。
两人端起茶盏,抬眉瞥一眼对方,旋即以茶代酒,举了举,一饮而尽。
再度达成合作协议。
……
夜色渐渐深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真不少,而且都大,但当杨延宗回到两人起居的营房,看见窗纱泻出的一片暖黄的时候,他眉宇冷硬褪去,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他推门而入,苏瓷已经洗完澡了,正拎着那个已经不怎么亮的小灯笼在转来转去。
他笑了下:“你喜欢,改天再弄过就是了。”
这个灯笼本来是人家不要的,褪去荧光之后显得破破旧旧的,他随手接过来,搁在一边,又让她洗手。
阿照刚送了水进来,他就在松袖口洗手洗脸,她过去捣乱,洗了一通把水弄撒一地。
她笑嘻嘻地说:“我不要这个,你快告诉我,这两天有什么事吗?”她贼头贼脑,小声比比:“是老皇帝吗?”
杨延宗一回来,就取出几张纸放在灯芯烧了,她被鞋子绊了一下,没赶上看。
杨延宗洗干净手脸,把外衣换了,他坐在方桌的一角上,斜倚靠墙把苏瓷抱在怀里,摸了摸她嫩白的脸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瞒你。”
这话声音不高,他嗓子还没彻底恢复,有点沙哑,此时放低声音说话,自有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沙哑磁性,轻描淡写说来,却像是很认真的,这语义分量也够沉甸甸的。
苏瓷被他喷出的热气和磁性弄得耳廓一热,哇哇,不得了啊,这糖衣好厉害啊!
她被自己的心里旁白弄得笑了起来,哧哧两声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苏瓷很快知道接着还有更厉害的,杨延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不是一时兴起开玩笑的,他还挺真心的。
第55章
一灯如豆,晕然暖黄。
两人半枕在软塌上,杨延宗用很轻缓的语调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苏瓷抱着软枕,裤腿半掀搁在他大腿上,懒懒散散,毫无形象趴在,刘海一撮呆毛萌萌翘着。
杨延宗揪了她呆毛一下,“你这额发怎么又剪了?”
古代来说,刘海是未婚少女专属的,婚后就会蓄长不再剪短,和其他头发一起绾进发髻里,这里头还有个仪式叫开脸,开了脸后出嫁,就表示要告别少女发式了。
苏瓷才不管这个,开脸对她而言就是用线把脸毛绞一遍,哎哟哎哟完了,也就完了,她喜欢留刘海呀。
她笑嘻嘻的,把呆毛拨回来,在短榻上打了个滚,差点滚下去了,被杨延宗眼疾手快一把捞回来,她吓了一下却一点不怕,趴在他胸口哧哈哈笑着戳着。
杨延宗撸了一下她的乱糟糟的额发,他现在也不和她纠结这些东西,行吧,她喜欢留着就留着吧,他捏捏她的小腿,问:“今儿这是没蹲马步?”
苏瓷想练武,他特地抽了点时间出来指导她,内就是引导她冥想调息,外就是蹲马步,不管是谁,想练武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由浅入深,都很辛苦,开头还很枯燥。
苏瓷立马闭嘴不说话了,昨天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最低要求了,她分了七八次才勉强蹲完,熬一天就不行了,妈耶这古代的习武站桩真不是人干的活啊,她使劲搓了好久药油才睡,第二天睡醒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不行了,不干了,据说要蹲上两年才算入门成功,她实在是干不来了。
怪不得得从小孩子炼起才可能大成,这成年人骨头都长硬了再学实在太痛苦了。
苏瓷装死,杨延宗问了两次她都装没听见,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饿了,我困了,你的宵夜到底来不来嘛?”
行吧,早就猜这个娇气包干不长的,杨延宗勾了勾唇角,把她横抱起来,搁在方桌边坐着,抬头:“进来。”
宵夜早就来了,不过阿康机灵,轻轻敲了一次门里头没反应,就不敲了。
阿康眼观鼻,鼻观心,把食盒送进来。
杨延宗还没吃晚饭呢,这顿晚饭加宵夜了,苏瓷瞄瞄那个大食盒,用脚丫子踹踹他。
——以前没结婚之前她都不爱干摆盘摆碗的活儿了,更何况现在。
她拿眼睛溜了他,话说,谈恋爱时这活儿通常都是男方干的。
杨延宗气结,掐住她小腿肚子上的嫩肉转了一圈,苏瓷尖叫大笑,两人闹了一会,最后还是他无可奈何起身,板着脸被食盒拖过来了。
苏瓷伸手拿起一双筷子,吮吮坐等嘿嘿嘿。
等他拉着脸把盘碗都放好,她笑了一声,夹了一块蒜苔小炒肉,送到他嘴边。
杨大佬瞟了她一眼,欠欠唇吃了。
“那边的清炒黄芽,给我夹一下呗!”她没穿鞋,胳膊不够长。
杨延宗给她夹了,只是在放在她碗的中途,不知怎地心念一转,却直接送到她嘴边去了。
苏瓷笑嘻嘻,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飞了他一眼,啊呜吃了。
他夹的有点多,掉了点,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掉碗里的都捡起一起吃了,腮帮子有点鼓囊,一包一包的格外粉嫩可爱,杨延宗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咦咦,多油啊!
苏瓷为防他再突袭,也为了奖励一下杨大佬的进步,谄媚加了好几筷子他爱吃的小炒,塞进他的嘴巴里。
“饭别吃太多了,免得等会积食。”
其实杨延宗并不怕积食,多年行军,他马背上进膳都不知多少次,军中人均铁胃,只不过,她的嘟囔叮嘱,他还是很受用的,于是依言放下吃了大半碗米饭。
杨延宗今天虽然干了点在他印象中是男人不该干的活儿(摆盘),但在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互相喂食,窃窃私语,时不时听见她清脆的笑声,温馨又恬甜的氛围中,他心里居然觉得,倒也不错。
行吧,一点点小事儿,让让她也没什么了。
两人吃了个五六分饱,就放下筷子,刷牙漱口,滚在床上玩了一刻多两刻钟差点擦仓走火的成人游戏,最后杨延宗把拍了拍她红艳艳的脸蛋:“夜了,快睡吧。”
他咬着她耳朵:“等回家再给你。”这里不合适。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严守军纪,都快爆了还忍得住,苏瓷是个坏心眼的,伸脚丫碰了他一下,他嘶倒抽一口凉气,翻身掐住她的脖子,在她脸蛋上狠咬一通,手攻肋下双管齐下。
苏瓷尖叫狂笑,差点笑断了气,脸蛋有点刺痛,她都不敢看了:“睡觉!睡觉!!我困了哈哈哈哈”
两人嬉闹一番,等再次倒在被铺的时候,已经三更过半了,苏瓷困意上涌,睁眼瞅了他一下,最后画面定格在他用发卡弹熄蜡烛转过身来,脸放大,仿佛要亲的额头,最后也不知亲没亲成,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杨延宗睁眼看了半晌帐顶,又侧头看了眼臂弯里的人,这丫头又嫌热,嘟囔一声又要翻身,可这回他收紧手臂,不许她滚出去了。
她翻了两次没有成功,嘟嘟囔囔抱怨了一会,最后扯了扯襟口,终于老实下来了。
他俯身在她扯开的襟口亲了一口,勾了勾唇,也闭上眼睛。
……
夜半,有风,微微凉的风呼呼自半敞的纱窗灌进来,本来该是好眠一夜的。
可偏偏却出了岔子。
事情和这两日杨延宗刚接手得讯的事都有关联,老皇帝放在北戎的细作得到的消息并不是假的,并且左贤王乌奢屠耆的准备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早还要全面,无他,因为右贤王伊陵邪主张往东海寻机有了重大突破。
在岛国他们换回一种特殊的药物及大量药材粮食,这让北戎高层精神为之一振,大喜,目前伊陵邪正亲自带队秘密接触其余岛国,截止到乌奢屠耆与王叔左谷蠡王率兵南犯之前,据说都很顺利。
由不得乌奢屠耆不急,北戎以左为尊,原则上左贤王继位优先于右贤王,但这仅仅只是原则,北戎向来有能者居之的,东海伊陵邪已专美于前,乌奢屠耆若想把对方重新压下去,这场南侵是必须建功的!
这古山关他必须拿下,北疆防线必须破,大溃大庆势在必行!
但可惜战况并不如意,乌奢屠耆很快就将他准备的备用计划提上日程了。
有内鬼,并且内鬼位置不低能量不小,这计划实施很快成功了。
不管是杨延宗季元昊童继恩,都有预判北戎会联合那细作弄鬼,但谁也没想到乌奢屠耆的计策这么歹毒事情最后弄得这么大!
只有千日做贼,千日防贼实在难上加上。
防御措施是有,不管是徐老将军的明面上抑或童继恩杨延宗等人的私底下,都做过周密的防范安排的,可再周全的防范一旦遇上疫病这种生化攻击,也将骤不及防。
睡到大约四更天,忽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直奔杨延宗营房,被拦住,杨延宗霍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