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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是?”阮念轻声反问。
    “你是钢琴家,某种程度上就和艺术家一样。艺术家不都应该是浪漫、但又不落俗的吗?”
    说完眉头不自觉皱起,像是莫名的怅惘:“这样想的话,你接触的人和我接触的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收入也是天差地别。突然感觉你和我结婚,亏的不是一丁半点。”
    “婚姻不是交易,不能这样算。”
    柏颂低声开口,语气莫名有些严肃。
    阮念垂着脑袋,嘴角不自觉抿起。
    “再说在我这你很好。”
    他轻声说。
    “这样就够了。”
    握着勺子的手指瞬间收紧,睫毛轻轻颤动,阮念顿时就感觉自己心跳的飞快。忙不迭地低下头喝粥,她压根就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人,只闷闷应了一声当听到了。
    树影摇晃,光影垂落。
    医院离早餐店很近,走路就能到。
    阮念没让他再送:“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先回去吧。”
    和沈星河定的上课时间是七点半,柏颂想了一会,同意了,随后照常问起:“晚上要我来接你吗?”
    “晚上不用了。”阮念摇摇头:“我今天提早下班。”
    “好。”
    女人说完便径直转身走向医院,柏颂目送她进去了,才扭头往车位走过去。
    天光大亮,空气中是浮动的桂花香气。
    回到家,柏颂首先去了卧室把外套挂好。手指不经意穿过衣领,轻轻撑开了被阮念卷起来的衣袖。
    指尖拂过袖口,他的耳朵莫名就热了起来。
    鬼迷心窍地,柏颂微微低下了头,闻到了女人身上熟悉的橘子香气。
    一向白净的脸庞瞬间涨的通红,他似乎是立刻就松开手大步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止不住的慌乱和慌乱过后的无尽懊悔。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从最开始选择相亲就已经做好了强求的打算,做好了不一定会被她喜欢接受的心理预设,可当真的看到她时,那些提前做好的心理预设却像是瞬间就消失了。
    她还觉得他是神仙。
    呵。
    他怎么会是什么神仙?
    就是一个会被情|欲困心的俗人。
    明明比谁都想靠近她,却又担心过于激进的做法会不会引她厌恶。
    就算是现在,已经发现她对自己有了好感,也会自卑地去拿这些好感和别人的做比较。想着能不能再多一点,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想着……
    她可能,
    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窗外阳光洒落,床头是她拿花瓶装好的小雏菊,透明的玻璃瓶内茎杆翠绿,黄色的花瓣在光芒下肆意摇晃。
    他低眸看着,不自觉就出了神。
    没那么喜欢也行。
    他喜欢就好了。
    沈星河的上课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地址就在他家。
    因为柏颂没心思做饭,中午两人便吃的外卖。偏偏沈星河吃饭还不消停,一边拿着手机玩一边和他说话。
    沈星河:“姐夫姐夫,你喜欢我姐什么啊?”
    柏颂眼神微滞,语气不自觉温柔了不少:“乐观向上,像个小太阳。”
    沈星河疑惑张嘴:“小太阳?”半晌眼眸突然一亮,笑着开口:“脾气那么坏,一点就炸,确实像太阳。”
    柏颂:“……你专心吃饭。”
    空气安静了几秒。
    沈星河再度开口:“姐夫姐夫,我来之前看附近有一家电玩城,等晚上我姐回来了,能让她带我去吗?”
    柏颂:“你姐上了一天班,很累。”
    沈星河:“可是我真的……”
    柏颂:“我晚上带你过去,别折腾你姐。”
    沈星河:“好诶!”
    空气再度安静了几秒。
    然后……
    “你别说话了。”柏颂抬眸瞪向对面的小孩:“好好吃饭,下午上课前把上午教的那首曲子弹一遍。”
    沈星河:“……”
    下午的小孩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窗外面的太阳太暖和,给他晒钝了,还是想着晚上电玩城的事,不敢得罪他。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总归是没有再闹腾了。
    临近五点,柏颂提前去了厨房准备食材。
    因为短期内没有什么演出活动,他又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所以两人并没有请阿姨。
    沈星河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大门关了又合上,柏颂独自在厨房,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了两声简短的碰门声,以及一句沈星河打招呼的话。
    “表姐你回来了!”
    女人低低嗯了一声,像是很疲惫。
    柏颂顿时听出不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了出来,只看到了阮念上二楼的背影。
    “表姐好像不高兴。”沈星河趴在沙发边小声开口,“我刚看她眼睛都红了。”
    卧室里,阮念坐在床边发呆,肩膀丧气地垂了下去。
    门开了又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立即伸手摸了把眼睛,故作自然地站起身问他:“怎么突然上来了?”
    柏颂没回答,只低眸看着她。
    半晌柔声开口:“你怎么了?”
    不自然的掩饰一瞬间被人看破,阮念顿时就红了眼,只好低头咬着嘴角,沉默许久才低声开口:“我工作之后带的第一个病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