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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颂说到这突然顿了一下,黑色的瞳孔微缩,神色瞬间变得铁青,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阮念见状,手指不自觉就握紧了。
她知道。
那段视频火了之后,很快就有人扒出了他家经历的那场火灾。
把他和陈阿姨曾经经受的伤痛,再一次大庭广众地提了出来,面上说是同情关怀,背地里却是不经允许就公开了他和他母亲当年受伤的照片。
警察被逮捕过的出狱犯人报复,纵火烧了其家,死伤无数。
听起来就很吸引人的新闻话题,一次又一次地往他和陈阿姨身上投掷,像是不会流血的刀子。
没有人在乎已经想要走出来的他们,是否愿意被人提起痛苦的过往;
也没有人在意当初被纵火致死的其他家庭,是否已经成为了他们永远的心结;
他们只想让自己感动。
喉咙一瞬间堵塞,阮念低头沉默了许久才重新昂首,轻轻勾着嘴角,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那往好的方向想呢?出名之后,你的演出机会会越来越多,来看你音乐会,喜欢你音乐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柏颂轻声一笑,语气隐隐有些嘲弄:“你真觉得,他们来看我,是来看我的演出吗?”
“德不配位是悲哀。”
“参加音乐会的听众,半数不是为你的琴艺而来,也是悲哀。”
他的语气消沉,像是积累了很久的伤痛,终于有了诉说的机会。
“而且我不需要那么多的爱。”
他轻声开口,言罢视线径直投向她的脸庞。
阮念不太习惯被他这样看着,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有些莫名的心虚。
毕竟她去看演出也不是单纯去看演出的,而是去看人的。
当然演出也很好看。
“所以这就是你三个月都没有参加音乐会的原因?”她装作不经意问起。
柏颂轻轻点头,或许是此刻思绪纷飞,他没有注意到面前人如此异常敏感的关注。
“那接下来,你也会很少出现吗?”她跟着问。
柏颂:“嗯,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应该才会重新开始演出。”
虽然乌旭之间怂恿过他很多次,让他接几个综艺节目上着玩,就当锻炼了,但最后无一例外,全都被他给拒绝了。
乌旭:“不趁这段时间打个火你明天就糊了知道吗?”
柏颂懒散应答:“那不正好,反正我也没钱搬家了。”
乌旭:“……”
“那我可以去看吗?”阮念听他说演出的事,下意识就问出了口。等说完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连忙捂住嘴巴:“不好意思,我刚……”
柏颂见状不禁勾起了嘴角,眼角的阴霾消散了不少:“可以。”
悠长地思绪被脚边lion轻轻的嚎叫打断,阮念再次垂眸看向楼下。
“又被跟车了吗?”她轻声嘟囔,半晌抿起嘴角,表情有些无可奈何。
低头抱起脚边的lion走向客厅,随手锁紧阳台的房门,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它四处扒拉的粉红小爪子,勾着上扬的嘴角交代:
“妈妈去帮你找爸爸了。”
“你好好在家呆着,等妈妈回来。”
夏日的晚上虽然气温不高,但还是有些炎热。
从电梯里一出来,她没跑几步额头就冒了细汗。树下的男人此刻正低着脑袋,忙碌的手指一直滑动着屏幕界面,西装外套放在胳膊肘上,白衬衫在黑夜里有些莫名的显眼。
阮念小心地避开了面包车的方位。
“柏颂。”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瞬间转身,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你怎么下来了?”
“我刚在楼上看你没走,就想着下来看看。”
柏颂闻言怔了几秒,旋即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门边的车,心里便也明白她知道了。
“再等一会,他们见不到人,就会走了。”柏颂淡淡开口,像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一样熟练。
阮念:“哦。”
或许是靠近大树,四周的蚊虫格外多。
飞来飞去的小虫子让阮念不自觉就起了鸡皮疙瘩,面上却还要强装自然,仿若腿上被叮咬的痕迹并不存在。
“我记得你是A型血,对吗?”
低头看着手机上乌旭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女人柔和的声音突然传至耳畔。
他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嗯。”
“那怪不得。”女人轻声吐槽:“我是O型血,所以蚊子只叮我,不叮你。”
柏颂一时怔愣,半晌无奈地笑出声:“这种谣言,你也会信吗?”
阮念闻言勾起嘴角跟着笑,也不具体说信不信。
“总要为招蚊子找个借口嘛,不然还能说是晚上吃的太好了,蚊子追着味过来吗?”
女孩边说边笑,像是故意地在逗他。
柏颂带着笑意的眼角慢慢收敛,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没事。”他轻轻开口,瞬间打断了阮念筹谋好久的计划。
面上莫名有些尴尬,她试探性地开口,脸上满是担忧:“我、我这不是看你脸色不好,就想让你开心一下……”
眼眸突然闪烁,女人的脸庞和多年前的重合,有那么一瞬间,柏颂像是又看到了那个夏天的篮球场。
“你不能总这么挎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