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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2)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时戚惊愕中带着些许的心疼,你不是将星吗?
    将星就算上了战场,也应该被保护着才对吧?就算有伤,也不应该有那么多伤吧?
    林知微:神谕上可没说谁是将星。
    只是说了,将星出世。
    于是六年前,但凡十三岁的男丁,都进了战场,就连宫中的皇子们都不例外。
    他家说是武将之家,可实际上他父亲祖父也就是个六七品的小武官,在这种情景之下,给不了他什么助力,他就如同其他人一般,从小兵当起。
    然后他很快崭露头角,升官加职,当然,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这些有的是杀敌的时候受的伤,有的是在战场上救人的时候受的伤。
    这是伤,也是一条条人命。
    林知微说着点了点肩膀上那一条几乎贯穿胸膛的伤:这是我十三岁才入营的时候伤的,当时北蛮士兵围了住了一个跟我同龄的士兵,我要是不去救他,他就死了,他父亲早逝,家中有一个寡母和一姐一妹,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他活着,他母亲姐妹心中有依靠,他的饷银还能顾住她们开销,若是他死了,他母亲姐妹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我这道伤,可以说是救了他们一家四口。
    他说完又点了点胸口的那块巴掌大的疤痕,说道:这是我十四岁受的伤,当时北蛮士兵围了住了一个跟我同龄的士兵,我要是不去救他,他就死了,他父亲早逝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他活着,他母亲姐妹心中有依靠他母亲姐妹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我这道伤,可以说是救了他们一家四口。
    时戚:???
    时戚的表情慢慢慢慢慢慢的由心疼变成疑惑。
    林知微的手又点了点腰腹的一道横疤,道:这是我十五岁受的伤,当时北蛮士兵围了住了一个跟我同龄的士兵他父亲早逝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他活着,他母亲姐妹心中有依靠他母亲姐妹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我这道伤,可以说是救了他们一家四口。
    时戚:
    他看着林知微看着林知微。
    林知微跟他对视了两息,又指了下其他的一道疤痕,道:这是我十六岁受的伤
    时戚一点心疼都没有了,他恶狠狠的扑了上去:林!知!微!!
    林知微正经起来的时候很靠谱,不正经的时候嘴里说出的全是扯淡的话。
    一开始时戚被他忽悠的有些茫然,后来他进化了,时不时可以反击了。
    就像此刻,他和林知微正驾着马车前行,突然,林知微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时戚瞬间警惕了起来。
    林知微转头,捂嘴,两声咳嗽之后,他转回头看时戚,低头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手,又看时戚。
    时戚看了看他沾满血迹的嘴角,和他手上的血,努力惊慌不已:你这是怎么了?
    林知微四十五度仰天,带着些许忧伤:昨天你睡得熟,可能不知道,夜里来了一个采花贼想劫我的色,我武功虽然高强,可他手段却阴损
    时戚听到这努力做出不可置信加气愤加心疼的表情:你被他得手了?所以此刻才气极吐血?
    林知微摇头:只是被他伤着了。
    他叹气:伤了心肺,恐怕命不久矣,只能活个三五年了。
    林知微这话一出,时戚不接茬了。
    他现在已经进化了,听林知微这般作态也不再是茫然疑惑状态,可他到底道行比较浅,不知道怎么接林知微这话,于是只能憋着看林知微继续演。
    林知微先漱了漱口,又慢慢的给自己擦了擦手上和嘴角的血迹,看向时戚的眼神深情满满:不过寿命不长也不要紧,我得了一门功法,等我死后,我可以修魂体。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你放心,我变成鬼也会陪在你身边的。
    时戚沉默了下,然后嘀咕道:你要是真能变成鬼也挺好。
    林知微认真思考了下:说不定我不是变成鬼,而是回到天上。
    他算道:我回到天上复命差不多要一天时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不出意外的话我死后一年就回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有天规道仙凡不能相恋,这样的话,说不定天上的玉帝要压我坐牢,我要是逃出来说不定需要些时间。
    他看时戚: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
    我死后,你等我三十天,也就是凡世的三十年,要是三十年后我还没有回来。
    林知微看了时戚一眼,捂住胸口,虽然不舍但也坚决道:你就早早的再找一个吧。
    时戚:
    三十年后,他都要五十了,到了可以做曾祖的年纪了,还找什么找?
    时戚本来听林知微说三五年寿命,又想起他好像只有半年可活了,心情有些低落,可让林知微这么一搅和,那点子伤感全都消失了。
    我要找就早早的找了,才不会等到三十年后再找。他哼了一声,又问林知微,你刚才那血是怎么回事?
    林知微吐血的量不算少,不像是之前嚼了特殊的药草,更像是之前配置好了跟血液一样的血包,然后刚刚拿到手中咬破了。
    可配置的未免也太像了。
    不仅颜色像,那种血腥味也像。
    时戚好奇:你怎么配置的这么像的?
    林知微手指动了动,那种血液特意的粘腻好像还残留在掌心,有些让他厌恶。
    可对上时戚催促的双眼,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秘密?不告诉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时戚指了指自己,告诉林知微,我是你最爱的深爱的唯一爱的人。
    你竟然有秘密不告诉我?
    时戚戳戳戳他,给他判刑:简直罪无可恕!
    不行!我不许你有秘密!快点告诉我!
    好吧。好吧,林知微妥协了。
    我用的是肠衣包的猪血。
    他笑眯眯看时戚:我刚才把肠衣扔了,要不要找回来给你过目一下?
    时戚摇头摇头:不用不用。
    他说着有些嫌弃的咧了咧嘴:你有点恶心啊。
    林知微看他,幽幽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你最爱的深爱的唯一爱的人。
    他语气一转,十分霸道的说:不行,我不许你说我恶心!
    快说我永远是你心中清新的可人儿,一点都不恶心!
    时戚:
    啊啊啊啊啊!!
    见鬼的可人儿!!
    恶!心!死!了!
    第103章
    时戚他们的旅行止于相识后的第十个月。
    他们爬过高山,在山顶看过日出,也在曾买了艘船,顺流而下,在水上游玩月余,顺道去了边关一趟。
    最后停留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林知微咳血的次数实在太多,多到哪怕他极力避开时戚,时戚这样粗心大意的人还是察觉到了。
    他在回想起当时林知微说的什么肠衣猪血,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逼着林知微在白天卸掉易容,仔细看了看林知微的脸色,这才发现林知微的面上已经苍白到带着一种破碎的脆弱感,唇上也失了血色。
    懊恼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涌上时戚的心头,从他的眼眶落下。
    他日日夜夜跟林知微在一起,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竟然虚弱到了这种程度!
    我对不住你。时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着林知微忏悔,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察觉到你身体开始不好了。
    他算了算时间,哭的更凶:从你第一次咳血到现在都快四个月了,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你身体都这个样子了,我竟然还拉着你到处游玩。
    前两天我还让你抱着我在屋顶上面飞。
    时戚:呜呜呜,林知微,我对不起你。
    他抽抽噎噎的哭着,一点形象都没有,鼻涕泡泡都冒出来了。
    林知微见他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他拿手帕给时戚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我的身体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虚弱。
    我就是咳血咳得有些多,没什么其他不舒服,现在咱们要是比试的话,你依旧不是我一招之力。
    再说没有发现我咳血这事怎么可以怪你?
    一来我之前跟你说了我会怎么死,不是吗?你没有往我咳血这上面想,很正常。
    是的,林知微之前是跟他说过自己会怎么死,他说了,会猝死,就是之前会好好的没有任何毛病,然后到了二十岁生辰那天或者二十岁生辰的后一天,突然的死去。
    林知微这样说,时戚就根本没想过他会咳血。
    但是没想过归没想过,林知微都咳血咳四个月了,他现在才发现,也太过分了!
    听时戚这样反省自己,林知微面上的笑意更甚,他的声音清冽中带着轻快和愉悦:二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笨蛋,经常被我忽悠的团团转。
    我要想瞒着你什么事,你发现不了不是很理所当然?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不是过分,就是有些笨,而我比较聪明而已。
    哪有这样安慰着人,顺道还损他几句的?
    时戚的懊恼和伤心被林知微戳的摇摇欲坠。
    他瞪了林知微一眼,憋了几息,还是没有跟往常一样说他讨厌鬼,而是转身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林知微旁边,趴在他的腿上闷声道:我们就不乱跑了,停下来好好生活吧。
    可以在这里买个院子,或者回你家,跟你父母一同过最后一段日子。
    过最后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吗?
    他活着,他爹娘就是林将军的父母,在外受尽他人的奉承,他若是死了,他爹娘就是已故林将军的双亲,在外别人也会给些许面子,可两字之差,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他们不让他死,不许他死,会千方百计的想让他继续活着,他若是回家去,没有半天安生日子可过。
    他不想余下的日子就在这种纠缠中度过。
    林知微:就在这里吧。
    停留下来的日子和出行的时候也没太大差别,不同的是最初的几天时戚看林知微的眼神总是小心翼翼的,言行举止也收敛了很多,不再时不时的往林知微身上扑了,就连小脾气,都不发了。
    林知微等了两天,见时戚依旧没有缓过来,不得已(坏心眼)的开始了造作时光。
    时戚,我想喝茶,可我身体不怎么舒坦,行动不便,要不你去泡茶吧。
    时戚,我想看书,可我身体不怎么舒坦,看书费神,要不你念给我听吧。
    时戚,我想
    林知微提的这些小要求,虽然挺做作的,可时戚都一一照办了。
    但等林知微坐在那里,一脸虚弱道:时戚,我想沐浴,可我身体不好,怕洗着洗着就晕了,要不你帮我洗吧。时,时戚再也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在故意折腾我?
    林知微一脸虚弱的捂住心口:不,我只是身体不舒坦。
    胡扯,明明就是在折腾他!
    时戚嘟囔道:简直白心疼你了。
    不过见林知微还有心情使坏,他倒也放松了紧绷了神经,不再紧张兮兮的盯着林知微。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林知微二十岁生辰前半个月的一个夜晚,有人敲响了他家的房门。
    时戚早上醒的时候,林知微不在房间,他没有多想,揉着眼,披头散发的去往外走去。
    他边走边打着哈欠喊林知微的名字,才出房门就看见堂厅门口站在一个抱剑的汉子。
    时戚一愣,随即想起来了。
    林知微之前说了,他联系了他的属下,准备安排下后事,算起来应当是这两天就到了。
    到了这个时候,时戚已经很能接受林知微就要走的事实了,甚至还想着,林知微的就是他的,林知微的属下,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额朋友?
    于是时戚很自然的对着抱剑的汉子挥了挥手,非常自来熟的的说:晚上来的啊?
    早上吃了没?
    自听见时戚叫林知微起就想着谁在叫他家将军、看到时戚时又暗暗打量他想着这个少年跟他家将军是什么关系的亲兵统领李金山犹豫了下,还是先回时戚:晚上来的,还没吃。
    他回完时戚,又问:公子您是?
    时戚:我叫时戚,是你家将军
    他思考了下,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相守了近一年的心上人。
    李金山瞳孔地震:他家将军相守了近一年的心上人?
    堂厅内,正在试图劝服林知微的霍意也一震,震惊的看着林知微:你相守了近一年的心上人?!
    林知微:我在约一年前和时戚相遇,对彼此一见钟情,他也不嫌弃我命不久矣,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语气平淡,可身为他心腹兼军师的霍意还是隐隐的察觉他话中的炫耀之意。
    霍意看着进来的少年,眼神微微一闪。
    时戚从茅房出来的时候被堵了。
    霍意身材消瘦,风吹起他的衣袂,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倒是比整日吐血的林知微还要病弱很多。
    他对着时戚一揖手,直起身子,温声笑道:想要单独见时公子一面,真有些不容易。
    没想到您和将军的感情如此的好。
    好到他要见这位时公子一面,都得来茅厕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