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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贵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死八婆家里是不是住海边,管的这么宽,面上却和和气气地回答:她位份不高,会弹些小曲儿,姑姑也知道我手笨,不会这些琴啊瑟啊的,只能叫人来谈给我听。
那位姑姑心里有了底,娘娘不愿意说那是哪个嫔妃,甚至还想替她遮掩。她刚刚看见那人的脸了,后宫就这么多人,找一个嫔妃还不好找吗?
她带着越贵妃穿过几个宫门,走过几条长长的回廊,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太后的昌寿宫。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幸好我不在皇宫,不用面对太后
越越:我也想出宫。
第65章 拜见太后
太后坐在紫檀攒竹钱玉石宝座上,身着湖蓝蜀锦的广袖常服,袖角垂于地面,戴着一套点翠钗,耳朵上坠着北域产的大东珠。雍容华贵,神态祥和,抿着一丝和善的微笑,冲越贵妃招了招手:好孩子,到哀家这边来。
越贵妃笑着行礼,踮着小步走到太后身边,被太后扶到身旁坐下。
这位太后向来以节俭自居,可越贵妃瞧这大东珠、点翠钗哪一个不是地方官们绞尽脑汁挑选出的好物,哪一个剩了人力物力?
东珠耳环是她哥哥手底下的将士送上来的,给太后送礼也是希望能从边关回京得到提拔,结果后来被查出为了弄这一副大东珠耳环贪了不少银饷,回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越贵妃脸上带着笑,心里骂着八婆,说道:太后您可算回来了,在行宫待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在皇城住一住了!
太后面上尽是慈祥和蔼,攥着越贵妃的手,说道:哀家定要在皇宫住一段时间的!不然,怎么能见到哀家的小孙孙?
说着,就要摸越贵妃的小腹。
越贵妃最近吃胖了,不只是肚子,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圆润了几分,原本她的下巴尖尖的,如今没那么尖了,看上去有了几两肉,虽说是假怀孕,倒也有了真怀孕的架势。不怕被太后摸。
太后。越贵妃说道,月份还小呢,看不出什么的。
太后收回了手,长叹一声道:皇帝登基多年,一直未有子嗣,虽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纳了许多姬妾,愣是连个声响都没有,叫哀家好不着急如今终于有了动静,还是皇帝的长子,你可得时时小心,日日小心。
越贵妃笑道:回太后,都小心着呢!陛下也时常来看看!
太后一见她提到了陛下,立刻说道:陛下也是荒唐哀家听说,他把苏家余孽接进了宫,日夜宠幸荒废朝政,你也是身负贵妃之位,这等余孽就不该让他接触到陛下。后宫这么多女子,怎么就让一个男人独得圣宠?!
越贵妃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太后见状不禁怔愣,素文取过帕子替她拭去眼泪,越贵妃抽搭几下,太后连忙问道:好孩子,怎么哭了?
越贵妃哽咽着说:您不知道德妃贤妃她们背地里怎样羞辱臣妾此时想起,在您面前失仪了臣妾能有今日,全仰赖太后信任和陛下怜爱。虽然那苏家余孽有几分姿色,又仗着陛下疼爱,可那终究是个男人,没了母家依仗,单纯以色侍人。更何况,陛下不过一时兴起,如今已经腻了,早把他扔进了冷宫,听太医说,他已经得了时疫,活不了多长时间,陛下心里是明白的!
太后垂着眼眸,哼了一声,说道:哀家倒觉得,他是怕哀家才把那妖孽关进冷宫去,不日还要接出来的!
越贵妃却道:得了时疫的人,没有及时医治,就算接出来也只是一具尸体,依臣妾看,陛下是厌了那余孽,又怕给您添堵,这才赶紧关进了冷宫!陛下始终是敬您爱您的
她擦了擦眼泪,见太后迟迟不说话,又道:若是太后娘娘觉得不够,陛下登基以来还未有选秀,选一些世家的女子入宫,估计陛下也是愿意的臣妾倒不是多在意这苏家余孽,有的事比他更重要。
太后来了兴致,勾起唇角,问道:哦?你倒是说说,这妖孽把皇宫搅的翻天覆地,什么事儿比他更重要?
越贵妃收敛了神色,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到底,还是臣妾等无能,揽不住陛下的心后宫嫔妃不把侍奉陛下放在心上,臣妾臣妾劝也劝不动整日想些有的没的,这次只有一个苏氏余孽,往后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呢!太后笑道:找你这样说,你岂不是把自己也算在了那些没把陛下放在心上的人里面?
越贵妃略略歪着头,说道:臣妾得陛下垂怜才有今日殊荣,如今有了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要给孩子留一分的!
太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你是个好孩子,留在皇帝身边,哀家向来都是放心的,你不必担心,哀家回来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越贵妃道:有陛下和太后的疼爱,臣妾就算受再多的苦都不觉得委屈。
兴许是太后觉得聊到时候了,轻轻拍着越贵妃的手,说道:好孩子,入你打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父母,想家了吧?
越贵妃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个被贬到边疆的弟弟了。
他无诏不得回京,应该不会回来,她不该紧张
太后说道:哀家这里有一喜一优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个?
越贵妃眨了眨眼睛,摇着太后的手臂,像个撒娇的孩子:您就别买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太后笑了笑,说道:哀家念你在深宫多年,定是思念家人,诏了你的家人在三日后进宫探望
越贵妃面露喜色,惊讶道:当真?!臣妾的母亲要来进宫探望了?!
她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嫔妃母家入宫的流程繁杂,太后说,她的家人三日后进宫,那必然已经安排好一切了,确定了要入宫,这才来告诉她。
而且八成没有经过皇帝的同意。
太后道:哀家还没说完你的兄长一直镇守边关,亲弟发配边疆,本就不容易见一面,此次,也召了他们进宫
越贵妃的后背倏地冒了一层冷汗。
她并不为见到大哥或者是弟弟而高兴。
她弟弟那个混账估计一直在找机会回京,不知道谁在替他周旋,三天后就能进宫,把日子往前推一推,这得在她刚刚有孕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才能敢在这种时候回京至于大哥
大哥要是回来,他的职位谁来接替?北域谁来守?回京之后多长时间回去?
太后这个死八婆是借着她怀孕的机会趁机打压越家!就如同当年的苏家一样
太后仍没有说完:你弟弟这几月在营里受了许多苦,他回来后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官复原职。胜败乃兵家常事,皇帝判的未免太重。你兄长也是,让他们回来歇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越贵妃从太后的身边走下,翩翩下跪道:臣妾多谢太后!不然不知何时才能一家团圆!
太后面露欣慰,越贵妃起身的时候瞥了素文一眼,素文会意,对太后行礼道:禀太后娘娘,我家娘娘到了喝安胎药的时候了。
太后要问的已经问完了,没必要再留着越贵妃,冲素文挥挥手,让她扶好越贵妃,颇为关切地叮嘱道:嘱咐太医院好好照顾,哀家还等着抱孙子呢!
素文一一应下,伸手搀扶着越贵妃出了昌寿宫。
等越贵妃走了,太后身边的若琴过来,替太后甄满茶,说道:越娘娘终究还是年轻,眼里只有陛下。
越贵妃一走,太后的眼神登时就变了。
太后轻蔑笑道:真当这丫头是个简单货?这小丫头跟我玩心眼儿呢几句话,一直在把我往坑里带,看着是字字句句为了皇帝,实际上几句话就把苏家那个妖孽撇了个干净!不知道是在遮掩什么得空你让几个信得过的去冷宫看看,和她说的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若琴问道:但是奴婢觉得越娘娘有件事说对了。咱们送进宫的姑娘,抓不住陛下的心!
太后道:你当她就能抓住皇帝的心?后宫这么多嫔妃,皇帝叫过几人侍寝?这么多姑娘他就晾着!偏偏去喜欢一个男人!他一直惦记着苏家那妖孽!
太后拍着扶手,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后宫也只有一个越贵妃有了动静,越家的孩子好不好控制先放一边,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两说!
若琴想了想,附在太后耳边说道:若是这孩子不能顺利生下来,也绝不能让她用来祸害咱们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越越看太后:惹人烦的老太婆
太后看越越:心眼子忒多的小丫头
第66章 家庭和睦
三天一晃而过。
越贵妃整整三日没睡过一个好觉,她并不期待见到家人,恰恰相反,她希望自己的兄弟都离的远远的才好。
一想到要见越东篱那个小王八蛋,她心里头就发堵难受。
将近正午的时候便有太监来报,说夫人和二公子到了,越贵妃收敛了神色,带着素文一起到毓秀宫的宫门迎接。越贵妃见到家人的第一句,不是问这些年过的好不好,也不是说在宫里过的如何。
兄长呢?怎么没见他一起来?
越东篱站在越夫人的轿子旁,听见她说的话,低着头笑了一下,问道:姐姐怎么只问兄长?我和母亲都站在您的面前了,怎么也不问一句呢?
越贵妃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把越夫人从轿子上扶下来,将二人迎进屋里,笑道:是姐姐的错,听太后说要来三个人,结果此时只见到了两个,未免有些失落。
越东篱只是轻笑,越贵妃扶着自己母亲一起坐下,叫下人给越东篱搬来座位,说道:母亲,太后说兄长也要一起来,怎么不见他呢?
越夫人攥着女儿的手,无奈笑了:你哥哥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怕太后的人去劝,你那狠心的哥哥就是不肯回来。北域难行,太后派去的人昨日才回来,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看,还是你弟弟惦记着你,一听说你有了身孕,立刻回来看你了。
听到兄长未曾回京,越贵妃不免放心了几分。
兄长果然就是兄长,就算是太后的算计也奈何不了他。
越贵妃松了一口气,望向越东篱:弟弟回来了?在边关受苦了吧?
越东篱说道:不劳烦姐姐挂心,在边关怎么能叫受苦呢?
越贵妃笑笑不说话,越夫人察觉姐弟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轻轻拍着越贵妃的肩膀,打着圆场:好啦,多亏太后娘娘,咱们一家才能团聚。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好好叙叙旧?
越贵妃摇摇头:母亲,方才不就是在叙旧吗?而且兄长不在,何来一家之说?
越东篱看着自己这位贵妃姐姐,说道:和姐姐叙一叙我在边关怎么过的,难道不是叙旧?
越夫人满心欢喜地来见贵妃娘娘,压根没想到他俩会吵起来,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一个怀了龙嗣,一个刚刚官复原职,她谁也劝不住,只能笑呵呵地跟越东篱说道:别跟你姐姐顶嘴了,我有块玉佩找不到了,你快去轿子上看看,帮娘找找!
谁知越东篱压根不领情,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母亲不必把我支出去,姐姐我也看了,应尽的礼数我也尽了,姐姐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我刚刚官复原职,朝堂事务繁忙,我就不打扰姐姐和母亲,告辞!
说完,连越贵妃的回应也不等,直接往外走,还撞倒了端茶进来的宫女。
越夫人扭头看他离去的地方,等确认他走远了,才转过来说:盈盈,你弟弟就是一时想不开,别跟他计较
越贵妃把自己的手从母亲的手里抽回来,说道:母亲,是我计较吗?
越夫人的话哽在喉头,不断地劝慰自己,女儿是贵妃万万惹不起,面上始终挂着略有些谄媚的笑,说道:贵妃娘娘,您就别跟他计较了。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在朝堂上总得相互照应不是?
越贵妃笑而不言,叫人端起茶杯来,慢慢地抿着茶。越夫人坐立不安,总觉得屁股上像是着了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又想起越贵妃怀了孕,万万不能顶撞。便问道:盈盈,母亲知道你怀孕了辛苦,有什么难处别憋在心里,跟娘说
母亲。越贵妃放下茶杯,正色道,我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才叫你一声母亲。您得以越家存亡为先,而不是只替弟弟一个人打算。
越夫人愣了一下:盈盈这是说的什么我
亲娘的事,我和兄长为了越家可以不再追究,但人在做天在看,我如今还叫您一声母亲,望您心里有个底。
越夫人越发觉得脸上过不去,干脆不倚在越贵妃身边了,起身坐在了别处。
这个越夫人不是越贵妃的亲娘,是在她亲娘死后,被抬正的妾室。
越东篱也不是她同父同母的兄弟,而是眼前这个女人生的。
越贵妃一直觉得,她父亲征战沙场,英明一世。唯一的错处就是被眼前的越夫人迷的七荤八素,连发妻的死都不深究,后来导致越家被人拿住把柄,几度让整个家族命悬一线。
若不是兄长一直苦苦支撑,恐怕就没有今日的她,更没有如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越家!
越贵妃半句都不愿意和这女人多说,她的兄长还守在边关,在朝廷彻底稳定下来之前,京城中还要靠她来支起越家,所以现在不能和这女人撕破脸。
盈盈,你误会了,我我哪有害先夫人
越夫人看上去有些急切,她不懂为什么越东盈会突然提起陈年往事。她知道越家长子重要,可是她的儿子就不重要了?!她的儿子就不是越家的儿子了?!单靠一个长子在边关支撑有什么用?越东盈又是宫里的人,哪能把手伸到越家来管事,偌大的家族,还是要靠她们母子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