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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63节

      “不用费心啦,三郎不是外人。”怀真冲她一笑,带着几名贴身婢女往前边去了。
    **
    怀真到了前厅,见姮娘正带人侍候,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楚涟和秦姑起的头,以至于府中下人多有跟风,对未来驸马心有不满。而谢珺平时又低调内敛,她怕他们趁机怠慢。
    而姮娘最是稳妥,又知道她的心意,断然不会做出那样的可鄙行径。
    待众人都退出去后,厅中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谢珺面上的肃穆庄重渐渐消散,开始变得热烈痴狂。
    他捧起怀真的脸,竟又显出了昔日青涩无措的模样,像盖章一般在她额头、面颊、鼻尖甚至下巴亲来亲去。
    怀真笑着道:“三郎,你不抱抱我吗?”
    他忙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拥到了怀中,不好意思道:“我、我忘了。”
    怀真将脸紧紧埋在他怀里,嗅到了降真香的味道,想到他用她所赠之香熏衣,心底不由乐开了花。
    又想到他不肯以邋遢腌臜的形象见她,要回去沐浴更衣郑重修饰后才来拜访,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他对她的敬重,像是多过了爱。
    她扬起脸抚摸他光滑的脸庞,摇了摇手道:“你看,这是什么?”
    谢珺不解地望着她举在面前的纤纤素手,先是有些懵懂,继而气息紊乱满脸绯红,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小舟中,便是这只雪腻柔软的小手,隐在袍下捣鼓了半日,带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激情和欢愉。
    之后再未有过机会亲近,他在军营中整日挥汗如雨疲惫不堪,晚上回到营房也是倒头就睡,偶尔午夜梦回,会想起小舟中令人销魂的旖旎场景。
    可是具体如何做得,他却又不明白了。
    当时头脑犯晕,浑身发软,完全忘了在想什么。若有下次,定然要厚着脸皮悄悄请教一番。
    “哦,错了。”怀真忙将左手举起,亮出手指上套的那对镶绿宝石金约指,“是这只手。”
    谢珺心下惭愧,暗骂自己心思龌龊,忙将思绪收回,惊喜地握住她的手,道:“我以为你不喜欢,从未见你戴过。”
    “我平常不习惯佩戴太多饰品,”怀真解释道:“你送的礼物,我怎么会不喜欢?”
    主要是前世病弱慵懒,平常连手镯发钗都觉得累赘,遑论小饰品。
    他从雍州回来后,带给她许多礼物,有北地胭脂香粉,异域风情的翠钿花胜,还有精致华美的金饰,诸如臂钏、约指、跳脱和簪钗等。
    “好像有些大了,”他摩挲着她细白的手指,神情略有些尴尬,“戴着容易掉。是我粗心了,都没提前量好尺寸。”
    “我的手还会再长的,过两年就适合了。”怀真笑靥如花,甜甜道。
    “泱泱,”他由衷道:“你说话总能让人听了很舒坦。”
    怀真半开玩笑道:“那你就跟我学着点。”
    他笑着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只手掌大小的荷包,道:“你瞧这是什么?”
    怀真打开来一看,竟是一对两寸来高的磨合罗娃娃,端正细腻憨态可掬,是彩陶烧制的。
    “街边很多人都在买,我凑了会儿热闹,便也买了一对小的,带给你玩。”他见怀真神情有些古怪,忙解释道。
    怀真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将两个小瓷娃娃拿了出来,“这是人家供奉牛郎织女,用来乞巧求子的,你想作甚?”
    “我……”谢珺一下子羞红了脸,没想到竟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慌忙想要夺回来,怀真立刻藏到了身后,笑道:“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收回吗?”
    她向来便喜欢看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故意打趣道:“耐心一点,等明年开春就可以议婚了。你现在求哪门子的子?与其供奉牛郎织女,倒不如去濯龙园的水边烧几柱香……”
    “你怎么又提这个?”谢珺哭笑不得,一把抓住她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厅外日影重重,微风过处,卷来阵阵花香。
    一吻既罢,怀真便觉手脚酥软,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只得拉他落座,询问近日在军中的情形。
    谢珺面泛难色,道:“事关机密,我不方便多说。”
    眼看着她要变脸了,忙道:“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泱泱,你别为难我。”
    怀真嗤笑道:“什么军情机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李家的家事?你在我面前讲规矩,讲得起来吗?”
    她又说道:“我打听过了,别的将领都有换防休沐的时间,偏偏你一个人没有,这是摆明了欺负人。”
    “泱泱,你误会了,我刚上任,手头上事情多,还要与下属磨合,所以不能回家也属正常。”他不以为然道。
    怀真眉头紧皱道:“你这说的是真心话?”
    他在她面前不擅长说谎,见她问得如此直白,便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怀真瞪了他一眼,道:“走,我给你看些东西。”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两人径直绕去了藏书楼,檐下侍立的小黄门忙出来相迎。
    “我们有要事相谈,让雪柏和霜松好好守着,任何人不准靠近。”怀真冷声吩咐道。
    小黄门忙应声道:“是,殿下放心。”
    怀真一口气上了三楼,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了书室的门,又走到书案前,挪开座椅,跪在地板上开启机关,从裂开的缝隙间抱出了一只上了三重锁的木匣子。
    谢珺满面惊愕,一时间进退维谷,“你应该让我在外面等。”
    怀真冷哼了一声道:“你有心防我,我却无心去防你。”
    虽是气话,却像利刃一般刺伤了他。
    他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怀真低头翻出一封隐去落款和称谓的密信,站起身递了过去。
    谢珺只得接过来,看完脸色大变,满面惊异地望着她。
    怀真将信笺收好,又将地板复原,走到隔壁斗室去洗手。
    他默默地跟了过去,站在隔扇门边,见她将手浸入铜盆,失神般地望着盆中涟漪。
    这样的沉默实在令人煎熬,他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站在她身后,将手探入水中,温柔细致地帮她清洗指间沾染的灰尘。
    她穿着轻薄的杏色交领罗衫,里边是绣着缠枝牡丹纹的檀色抹胸,发髻高挽,露出一抹雪白的颈项。
    他注意到她颈间戴着一条细细的链子,直延伸到了抹胸里,端端正正地窝在凝脂般的酥乳之间。
    他认出了那是当日离开洛阳时,他送给她的寄名锁,想不到她竟贴身佩戴,他忽觉鼻子发酸,眼眶中突然便有了泪意。
    “泱泱,你别生我气,我并非存心欺骗你。”他定了定神,摘下巾帕帮她擦拭手上的水渍,“我不想让你牵涉进来。”
    “你护不住我的……”怀真此刻被他圈在怀中,纵使再不忿,也是发作不起来。
    她偏过头去,正好对上他灼热地令人心惊的眼眸。
    她索性转过身,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他配合地垂下头,迎接她热切的亲吻。
    她心里有气无处撒,恨他总是遮遮掩掩不愿坦诚,更恨他不问她的想法,便一厢情愿去为她做打算。
    她急切地撬开他的唇齿,勾出他僵硬的舌尖安抚含弄了一会儿,待他陷入迷乱时,突然发狠般咬了一口。
    她咬地有点重,也有点突然,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往后退去,但背脊却撞上了窗棂。
    斗室狭小,并无转圜余地,他直觉无处可逃,私心里也不想逃,由着她去折腾。
    她累得站不住脚,他便将她抱了出去,放倒在茶几后清凉的玉簟上。
    怀真的手撑在他宽阔的肩上,水杏般的眸中波光潋滟柔情百转。
    他压覆上来,腰间的革带硌的她生疼,她下意识地抬起膝盖推拒,他心领神会,摸索着解下来扔到了一边。
    革带上的金玉配饰撞到了紫檀木凭几,发出清亮的响声。
    她的心在他掌下‘噗通’直跳,似乎比他的还要激烈。。
    他低头去吻她,鼻端是她身上那种温软轻盈的香气,不是脂粉也不是香料,靠的近时才能嗅到,却又似真似幻缥缈如梦。
    而此刻,那香气便渐次浓郁,萦绕在鼻端,也弥漫在心房,令人不觉心迷意乱失了方寸。
    除此之外,还有书案上清隽的宣纸和翰墨之香。他想到了她曾说过,这里也有他的一半,以后他们成婚了,就可以常伴左右。
    他迫着她犹觉不够亲近,她未退缩,也未逃避,反倒迎了上去。他在万分紧张之时,感觉到了她轻柔的安抚。
    “泱泱,”他贴在她耳畔哑声唤她:“泱泱,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愿一世做你的裙下臣。”
    怀真忍不住偏过头笑出了声,她记得一年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忽视掉身上的重量,歪头笑问:“你是想要我,才说爱我吧?”
    他浑身一僵,不由地慢慢顿住,眼神渐至清明,长长吸了口气,翻身倒在她身畔,与她并肩躺着,费力思索着她的话。
    半晌后,就在怀真半眯着眼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他激动地喊了一声,“不是。”
    怀真转过头,打了个呵欠道:“不是什么?”
    他脸颊红扑扑地,满眼热切,声音中难掩兴奋,“我爱你,也渴望得到你。泱泱,你可以怀疑其他,但请你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失落道:“你若怀疑这个,我就太伤心了。”
    “那我该怀疑什么?”她追问道。
    他眼神躲闪着,沉思半晌,复又望向她道:“你的消息没有错,最迟月底,朝廷便要向江南发兵。这段时间厉兵秣马,早就做好了准备。燕王如今在丹阳渐成气候,假以时日,恐怕会成为心腹大患。”
    丹阳郡以北是□□,由东北至西南是吴郡、会稽郡、豫章郡、庐江郡和九江郡。庐江郡和九江郡与豫州接壤,豫章郡和会稽郡是王家的势力范围,朝廷若发兵,只能是进军九江或庐江。
    怀真微微一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忙问道:“是谁将兵?”
    庐江和九江各有三千守军,拱卫京师的守军不足五万,如今又能调拨多少人马?
    但燕王在江南盘踞一年多,实力不容小觑,而朝廷腹背受敌,一旦洛阳守备空虚,恐怕……怀真心下惴惴,却半天等不到答复,她心头悚然一惊,猛地坐起身道:“不会是你吧?”
    谢珺点了点头,“我和越骑校尉李德禄,各率一千人马驰援九江。”
    怀真眼前一黑,突然背过气了。
    谢珺慌忙坐起,将她揽在怀里,焦急地唤道:“泱泱,泱泱?”
    **
    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一生一世那般漫长,怀真恍然睁开眼,看到自己正躺在谢珺臂弯里。
    在她睁开眼后,他脸上的恐惧和忧虑才渐渐消退。
    她好像仍未回魂,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只是望着他,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他一时间找不到帕子,只得拽出衬袍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她颊边快要滚进耳郭的泪水。
    “泱泱,我说错话了吗?”他诚惶诚恐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