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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11节

      果然,和她猜得差不多。
    怀真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真相,就是这个原因。
    在她听到谢珺为救她身负重伤时,便猜到他抛下了抱善,而他没有被治罪,反而被褒奖,可见抱善未将实情讲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并不在乎谢珺的死活呢?”怀真忽然扬眉道。
    抱善微愣,似乎没想到她竟这么说。
    怀真嗤笑道:“我与他素昧平生,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别忘了,他的母亲姓萧,我的母亲姓董。”
    “可是……”抱善明显有些后怕,狡辩道:“可是任何一个羽林郎都该知道,那种时候应该先救我,可他竟然先救你……你们之间肯定……”
    “可笑,”怀真打断她道:“你太自以为是了,难道突厥人抓了我就不能要挟朝廷了?难道我就不是大卫公主?你不过是仗着有皇后这个靠山罢了,可是以后局面不一样了。”
    抱善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困惑道:“为何不一样了?”
    怀真得意一笑,抬起右手晃了晃道:“这个认识吧?”
    她的大拇指上虚虚套着一枚雕有龙纹的红玛瑙扳指1,做工精细材质上乘。
    抱善一眼认出那是御用之物,惊骇道:“你、你胆大妄为,竟敢偷父皇的……”
    “我用得着偷?”怀真没好气道:“我说我要接着学骑射,他便摘下此物送给我以作勉励。”
    “你、你胡说,父皇早就不疼你了,你胡说!”抱善气急败坏,扑过去要抢。
    怀真忙将手藏到身下,大声喊来人。
    **
    这一日有大朝会,皇帝归来已是午后,刚进殿门就看到抱善。
    她哭哭啼啼冲出来,抱住皇帝的手臂告状,述说怀真的诸般不是。
    皇帝同朝臣们周旋了一上午,本就口干舌燥心神倦怠,此刻经她一闹,想起今日议题之一便是雍伯余砍了王鹤庭举兵对抗朝廷之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茶杯重重掼在地上,冷哼道:“她尚不能下地,你不去主动招惹,她又如何能对你不敬?”
    抱善抽抽噎噎道:“我是好心去探病,她毕竟是我妹妹……”
    第15章 .做戏识时务者为俊杰!
    皇帝边走边抬手示意她闭嘴,“你若真把泱泱当妹妹,便不会为了逃命将她推下车。”
    抱善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我、我没有,父皇明鉴,是怀真存心诬陷。”
    皇帝顿住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神冷酷森然,“当时在场之人并非只有谢珺,你以为他不说泱泱不说,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父皇……”抱善面如灰土,哑声道:“女儿并非有意,求您饶恕女儿吧!”说罢重重地磕头。
    皇帝却是头也不回地进了后殿休息,未留下只字片语。
    抱善又是恐惧又是心寒,恍然惊觉也许她从未博得过父皇的宠爱。他只喜欢她善解人意乖顺懂事的一面,一旦她流露出真性情,立刻就会遭到厌弃。
    **
    待到日晚暑气褪去,宫女们将檐下地砖擦洗干净,摆了小食和果品,点了熏香驱蚊虫,又铺上干净的卧具,这才用藤椅将怀真抬出来,让她在外面用膳休憩。
    怀真脚伤依旧痛得厉害,所以胃口不佳,略略吃了几口便命人撤下。
    如今她的一应用度都恢复了,所以望春台上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每间屋舍都亮起了灯,就连高台周围栏杆处的石灯也点亮了。
    地面缝隙间的杂草被清除的干干净净,原本无人照管的枯死花卉也都换上了新的,就连闲置的回廊都换上了新的竹帘和鲛幕。
    就连寻常的一顿饭,周围也有十数人侍候,怀真被她们围地密不透风,反倒有些不自在,便摆手令她们退下,只留素娥和姮娘。
    宫女们行过礼正欲离开,怀真窥见其中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孩,似乎从未见过,便令其留下。
    小宫女不过十二三岁,怯生生地垂首跪在她脚前。
    “你叫什么名字?”怀真倚着软垫,闲闲打量着她。
    “葭葭。”小宫女低声道。
    怀真微震,不由坐直了身体,“把头抬起来。”
    葭葭乖乖抬起头,怀真脑中‘嗡’地一声,不由瞪大了眼睛。
    檐上挂着一列纱灯,柔和的灯光下,女孩的面容皎皎如月,明眸皓齿瑶鼻樱唇,那张纤小的瓜子脸一如幼时的爱女模样。
    “你的名字……怎么写?”她哑声问道。
    “回禀公主,出自《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女孩细声细气道。
    怀真胸中激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若有所思地品咂着,“葭葭,这名字真不错。你今年几岁了?”
    “奴婢刚满十三。”葭葭见她并非传言中那般暴戾无常,暗暗舒了口气。
    怀真心中震荡,却不好流露出过分热忱,可又舍不得她离开,想要多看几眼,便指了指素娥道:“跟她学调香吧!”
    “现在吗?”素娥纳闷道。
    “太晚了,”怀真道:“明天开始吧,现在陪我赏会儿月。”
    她不知道葭葭十三岁是什么模样,也像这般纤巧如月我见犹怜吗?三郎待她如何?正胡思乱想之际,恍然听到脚步声,值守的内监匆匆前来,站在阶下禀报,“公主,陛下来了。”
    说话间就见一行人提着灯笼遥遥走来,怀真心绪复杂,她不便起身接驾,也不想装模作样,只命周围诸人自行接驾。
    她如今尚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帝。前次莫名其妙的和解是因为一时感动,但也只是一时而已。
    她始终忘不了秋风中母妃跪在殿前的单薄背影,忘不了她缠绵病榻心如死灰时的模样,也忘不了董家获罪后的惨状……
    她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和以前一样重叙天伦之乐吗?
    可他是帝国的天子呀,这世间有谁斗得过他?卢太妃曾经的箴言又在耳畔响起:臣不与君斗,子不与父争。识时务者为俊杰!
    “泱泱,”皇帝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见怀真倚在那里发呆,不由觉得好笑,在她身畔敛衣落座,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在做梦吗?”
    怀真回过神来,怔怔望着面前一派慈和的皇帝,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皇帝自袖中摸出帕子,爱怜地帮她拭泪,关切道:“怎么好端端哭了?”
    怀真不说话,脚边的葭葭怯怯回道:“日间抱善公主来闹,殿下受惊了,一整天精神都不好。”
    皇帝面色微沉,扫了一眼身量娇小的女孩,眉头微蹙道:“大胆,朕可有问你话?”
    葭葭吓坏了,慌忙伏跪在地瑟瑟发抖。
    怀真心里有些发紧,却佯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吸了吸鼻子道:“她还小,您吓她作甚?反正一向都是我的错,直接责怪我不就行了。”
    这话倒是颇多幽怨,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皇帝心中不由微喜,打量着她道:“朕又没说是你的错,何苦往自己身上招揽?”
    怀真指了指葭葭,哼道:“那您让她起来呀!”
    皇帝不由多看了几眼葭葭,好奇道:“你何曾对下人这般用心了?”
    “我……”怀真哑口无言,撇嘴道:“又挑我不是了?”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生怕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互呛下去又闹掰,忙抬手令葭葭起来,怀真这才作罢,嘟着嘴伸出了一只胳膊。
    皇帝不明所以,顺势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
    怀真眼泪汪汪地掀起衣袖,只见皓腕上几大片淤青,在灯光下犹自触目惊心,像是新伤。
    皇帝眼皮一跳,隐约明白过来,沉声道:“抱善怎会这般不讲理?”
    怀真一言不发,只眼巴巴瞧着他,像是等着他做主。
    她看葭葭是我见犹怜,但皇帝看她又何尝不是?小小年纪,却偏要做出一副倔强的模样,受了委屈也不肯说,又满心不甘。
    以前的怀真哪里会这样?董婕妤出了名的护犊子,谁敢碰她女儿一下?与别人而言轻微的忤逆,对她就是天大的冒犯。
    想到已故爱妃,老皇帝心中不由满是惆怅,默默叹了口气,挥手令近身侍候的宫人都退开,这才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的确让你受委屈了。好孩子,朕一定会补偿你的。”
    怀真见好就收,把头靠在他臂弯里,亲昵地蹭了蹭,眼眸依旧湿漉漉的,像是还有些惶恐。
    第16章 .失真“您能不能不要把我嫁出去?”……
    “再过个把月,你就十五岁了。”皇帝道:“朕已命人提前为你准备及笄礼了,还有呀,也该开府了。朕帮你选了一处绝佳的位置,朱雀坊春风里最东边,就在建阳门里。等你伤好后出去看看,怎么样?”
    一切又和前世接上了,她的宅邸的确在朱雀坊春风里。
    “至于抱善嘛,她早已开府,皇后却想让她在身边多留几年,便一直住在长秋宫。既然她不安分,朕便打发她出去吧,郑老相公催问过多次,既然婚事都定了,也该早日嫁过去。”皇帝继续道。
    怀真听得心惊肉跳,饶是她早就知道父皇凉薄寡恩,却还是觉得骇然。
    这两年他和抱善的父女情深人尽皆知,可一旦对抱善失望,却能狠绝到如此地步?
    抱善的未婚夫郑伯言虽是名门之后,但沉迷方术不思进取,所以抱善心中不满,皇后设法将婚期再三延后,甚至想过解除。可天家婚约岂能儿戏?除了一拖再拖,别无他法。
    御史大夫郑宜宠爱幼孙,认为他只是年少无知爱胡闹,等成婚后自然就懂事了,因此时不时就去找皇帝商谈,问何时能完婚。皇帝借口皇后失去长女太过伤怀,欲留次女慰藉母心,等过些时日再完婚也不迟。
    这个借口光明正大,郑宜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偶尔私下伴君时,会以玩笑的方式旁敲侧击地提点。
    “耶耶,”怀真抬起头,楚楚可怜道:“您能不能不要把我嫁出去?”
    皇帝望着她小鹿般惊惶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爱怜道:“你是朕的小心肝,朕哪里舍得?你若愿意,多留几年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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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驸马大都是权贵出身名臣之后,比如成美嫁的是卢家,抱善嫁的是郑家。
    谢家虽也是清贵世家,但唯有原配王氏所生的两子颇有才名,而三郎少年从军,在众人眼里便是个粗鄙武夫。
    所以当年皇后为怀真择驸马时,让她一度沦为宫中笑柄。
    她身边近侍皆痛心疾首,知道是皇后挟私报复,都跪求她去找皇帝认错服软,请他收回成命另择良配。
    怀真并非逆来顺受的性格,且自小就有主见,怎会甘受摆布?可她无意间得知父皇对驸马人选颇不满,且大为光火,却碍于面子强撑着,只等她卑躬屈膝主动求和。
    既如此,她偏生不让他如愿,索性由着礼部司操办公主出降事宜。她倔强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知道父皇最重天子威仪,绝对做不出横加干涉的事,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礼成,看着她仓促下嫁,那么他对皇后的不满和憎恨就会与日俱增。
    他们不痛快她就痛快了,至于嫁给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她可不认为寂寂无名的驸马能欺负到她头上。
    回忆如山峦上的丝丝雾霭,看得见却触不到……
    怀真仰望着头顶疏落的星子,梦呓般呢喃道:“耶耶这话,我敢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