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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要接着说些什么,却看见大丫也紧随陆齐光身后、走入茶楼。
大丫虽的神情平静如初、没有惧色:“将军。”
牧怀之眉峰一挑,当即与陆齐光交换视线。
陆齐光承认道:“是我带她来的。”
牧怀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很快又消散无踪,只温柔地应了一声:“好。”
他知道陆齐光此举的含义,心下不算认同,却也只能接受此刻的境况——谁叫他家小殿下打定的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呢?
“平安,讨些茶去。”
牧怀之熟稔地将平安撵走,领着陆齐光与大丫走向二楼的雅间。
陆齐光留意到,牧怀之上楼前,曾与柜台前那位懒散的伙计交换了一下眼神,好似心照不宣。
她当即明白,这间茶楼应当与镇国公府有什么隐秘的联系——在她面前,牧怀之还真是把所有家底都透出来了,一点儿也不避讳。
三人进入雅间,只见四处窗棂紧闭、室内光线昏暗。
一扇描着花鸟与山水的绢帛屏风迎面而来,有团影子隐隐约约地显露其上。
似乎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男子。
屋里熏着香,味道尤其浓郁,可称烟雾缭绕。
陆齐光不太不适应,伸手在面前挥了挥。
连着一向处变不惊的大丫都有些紧张,沉默地咽了咽口水,转身合上了雅间的门。
这么重的香气……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气味。
“臣别无他法。”牧怀之同向陆齐光附耳道,“张主事不见到您,不肯松口。”
张主事?
陆齐光精神一凛,顿时望向屏风上的那道人影。
人影纹丝不动。
她又回头,看了看牧怀之,难得从他眉梢读出几分阴冷的狡黠。
……难道那浓厚的香薰味,是在遮掩严刑逼供的血腥气?!
陆齐光一时有些发憷,拧着牧怀之的胳膊,小声道:“你把他怎么了,没闹出人命吧?那么个大活人坐在那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牧怀之闻言怔愣,不明陆齐光为何这样说,稍事思考,理解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抬眉,看了一眼大丫,见对方心领神会地别过头去,便揽住陆齐光的柳腰,卸下方才的端方,在她耳畔吐息道:“瞎想什么,我像那种人吗?”
陆齐光腰身一软,推他的手都无力。
牧怀之趁势轻啄她颈侧,解释道:“许是张主事昨夜宿醉,我才吓唬几下,他就到处乱吐、晕死过去,醒来就松了口,非要见你。我嫌他吵嚷,干脆让他睡了一会儿。”
这么轻而易举?陆齐光不大信。
可牧怀之的气息熏得她脑袋雾蒙蒙的,令人懒得深究他具体如何吓唬。
她软绵绵地拍他的手,强撑着挣开他怀抱:“办正事呢!”
公主声娇,将军轻笑,也不知屏风后那被绑在椅上、堵着嘴巴的张主事作何想法——如果他还醒着的话。
牧怀之对大丫投去一个眼神。
小姑娘伶俐懂事,当即为陆齐光搬来一把椅子,待人坐下了,自己就站在陆齐光身后,一壁守着公主,一壁把着门。
一切准备就绪。
牧怀之绕到屏风后,取下堵口压舌的棉布,往张主事脸上泼了一碗水。
屏风前的人影猛地抽搐一下。
室内顿时响起张主事大口呼吸的声音。
他的话音有几分迷茫与慌乱:“长……长乐殿下来了吗?”
陆齐光坐在椅上,搭上一条手臂,慢声道:“张主事,你有何要交代的,非要惊扰本宫?三品将军,在你这六品主事前头,不好使吗?”
一听是陆齐光的声音,张主事如遇救星。
“殿下、殿下啊!不是我,真的不是臣,臣这都是被逼的!都是曹尚书逼臣的!”
陆齐光瞧不见张主事的神情,却听得出他鼻涕一把泪一把,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演的。
张主事抽抽噎噎,语无伦次:“更换弥封编号,是曹尚书逼迫臣!他官大臣许多级,臣若不按照他所说、将那两位考生的编号对调,仕途定会断送在他手中啊!”
陆齐光连眉毛也不动:“你慢些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
“是、是。”张主事唯诺,“学文馆由举子入住后几日,曹尚书来找臣,叫臣于今年省试弥封时,交换两名举子的编号,一名贺松,一名居正卿。”
二人名讳一出,陆齐光瞥了身后的大丫一眼。
她看见大丫身躯僵直,低眉垂目,双拳紧攥,却没有其他动作。
陆齐光回过头:“接着说。”
“是是!”张主事义正言辞地续道,“臣、臣、臣不想做的!这种舞弊的事哪里能做呢!”
他很快又心虚了:“可、可是……可是曹尚书拿臣未来三年的升迁之路来威胁臣。他说臣要是不干,未来三年就别想有任何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