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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如此情愫时,泪水坠在她脸上。
她那时撑着精神,想用残余的那只眼眸去看他,却只看见模糊的一圈轮廓、晃荡的一道影子。她还想伸手,想去擦掉他太过炽热的泪,可她没有力气。
如今,陆齐光的手抚上牧怀之的脊背。
她终于能拥抱到他——此刻的他,前世的他。
尽管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重来一世的人生有千百种,尘埃落定之前,她绝无安宁。她只能尽力不让自己坠入危险之中,却无法向牧怀之作出任何保证。
哪怕从头再来、哪怕绝非所愿,陆齐光依然将牧怀之推进这样的彷徨里。
毫无疑问,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他,这都是一种折磨。
她只能说:“对不起。”
纵使如此,陆齐光不想放手。
她抚摸着他的脊背,隔着布料,一遍又一遍地触碰那些经年的伤疤,也触碰着他此刻格外孱弱的灵魂,就此饮下他曾经所有的痛。
可她依然不愿放手。
她与他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回,没什么能让她再次丢失他。
“你将我保护得很好很好。”她用力地抱紧他,偏首去吻他的耳侧,呜咽着、呢喃着,“没有人比你更好。都是我不好。”
“我会更注意、更小心的。”
“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我们都会平安无虞、称心如意。”
她安抚着他,一遍遍,一声声。
牧怀之为她受了太多痛楚,她无以回报。
唯有用往后余生来偿还。
红枫凄凄如烈火,二人泣下交颈。
隐隐约约地,牧怀之好似想起了贺松的话。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的话,干脆下回当面问问得了。
很在意吗?
忽然不重要了。
至少此刻,他仍与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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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相拥多久,二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身躯分离时,因为站了太久,陆齐光小腿发麻、足下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牧怀之见状,又不由分说地将她捞入怀里,待到酸麻感逐渐远去,才背着她下山。
他还挺喜欢背她。
小姑娘伏在背上的时候,呼吸总是烫的。
陆齐光窝在牧怀之颈侧,环在他胸前的双手去捉他马尾中翘起的一缕发:“你送我下山,鹰扬宴该怎么办?不参加了吗?”
“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牧怀之云淡风轻,“与你相比,就更不算要紧。”
他此时已大致猜到陆齐光答应赴宴的理由,顺势起了话头:“你在鹿鸣宴上,可观察到什么?”
提到正事,陆齐光恢复了些许精神,一壁回忆宴上的场景,一壁向牧怀之交代起来。
“方才送我上山的官员,是省试的弥封官——吏部主事张成和。他倒是同我说了一些与弥封有关的事,可一星半点有用处的东西都没讲。”
“而且,这人好像还和吏部的曹尚书关系不睦,同曹尚书说起话来,也畏首畏尾、唯唯诺诺的。”
听见张成和与曹尚书二人行踪,牧怀之眉峰一抬。
“关系不睦?”他的话语中含着思索,“但据我在吏部的友人所言,张成和弥封官的职权,是曹尚书亲自敲定的。”
“是吗?”陆齐光惊奇,“张主事说,所有举子的试卷都是他一人负责弥封。难不成是曹尚书太过讨厌他,所以把这等又脏又累的活甩给他?”
“不,不对……”她一面说,一面从自己的话里发现了不对劲,眉头一皱,改口道,“居正卿舞弊是借助弥封完成的,张主事不可能不知情。难不成……”
牧怀之没接话,仿佛在无声地鼓励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陆齐光眨眨眼,试探性地提到:“交换成绩这事,是曹尚书授意张主事做的?”
这猜测与牧怀之不谋而合,他却没有直接肯定,只轻轻笑了一声。
“兴许是。而且……”他顿了顿,“曹尚书虽已举家迁居上京,但他与居正卿所在的居氏一族,本是同乡。”
陆齐光微讶:“都是扬州人士?”
她略加思忖,忽然发现,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脑中隐隐串联起来。
只是……少了点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此外,居正卿的父亲也已抵达上京。”牧怀之续道,“我派人盯了他几日。他在上京南郊购置了一处荒宅,平日里除却饮食,不是待在宅中,就是往书画行跑。”
“荒宅,书画行……”陆齐光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牧怀之提到的地点。
她忽然灵光一现:“会不会是这样——居正卿身为考生,不好直接行贿,便由居父借书画向曹尚书代为行贿,托曹尚书授意张主事完成弥封之事?”
牧怀之沉吟,谨慎道:“有这个可能。”
“只是……”他面露难色,“那家书画行对书画只收不售,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