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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敬起酒来。
陆齐光又讨来了清静,一壁伸展上肢、赶走疲劳,一壁注视着虽被人群包围、却仍高挑到露出一截的牧怀之。
每当她遭遇困难或危机,牧怀之总会如期而至。
他好像当真同她心有灵犀,总能精准无误地料中她的想法、体谅她的心情,甚至为她精打细算地铺好后路。
牧怀之只将风霜冰雪留给旁人,对待她,他只像不熄的烈火,太炽热,太赤诚。
甚至烧得她有点口渴。
陆齐光下意识抬手小饮一口,手心却感觉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喝到,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已经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女官。
饮酒的念头就此作罢,她转身返回宴殿,准备去找点多汁的水果来吃。
至于牧怀之——反正他酒量不错,待会儿再来看看他吧。
顺便捎点儿水果给他,换换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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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齐光回到宴殿后,被几位上京的贵女缠住了。
那些贵女们多半是参宴权贵们的家眷,见陆齐光的妆容很好,特地来问她画眉的诀窍。
由于平日有元宝代为点妆,陆齐光自己确实对上妆知之甚少。她也不吝啬,只老老实实地将元宝供了出来,一时又让那位不大点的小女使成了上京的风流人物。
见元宝风光无二,陆齐光很是欣慰。
她感叹自己确实天生好命,每逢“危难”时刻,总能幸得贵人相助。
眼下,她要回去看看那位代她饮酒的贵人。
陆齐光自尚食局女官处顺走一盘葡萄,一路返回与牧怀之分别的角落。
可她抵达之后,发现方才的包围圈已经不复存在——人群疏落、人丁四散,与会的宴客们仍在如常饮酒攀谈,唯独牧怀之不知所踪。
陆齐光心下疑惑,见先前那位倒酒的女官仍在席间侍奉,便轻轻拉住对方:“女使,牧将军呢?”
提及牧将军,女官眼眸微弯,像是觉得好玩似的,指尖向着太液池的方向遥遥一指:“回禀殿下,牧将军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的,逃到太液池去了。”
不胜酒力?!
陆齐光很是惊讶:牧怀之居然喝醉了?
他在青松先生面前那么能喝,怎么她才离开没一会儿就喝醉了?
可她随后暗自一比,又不觉奇怪。
牧怀之与青松先生对饮时,是友人之间的闲情小酌,想喝便喝,量力而行,期间还能稍事休息。而宫宴上的行酒不同,推辞不得,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
在练出千杯不倒的海量前,陆齐光也没少喝醉过,自然知道酒醉时的滋味有多难受。
想到牧怀之是因她而酒醉,陆齐光顿时心生愧怍。
她不再同女官多说,只抱紧怀中那盘葡萄,沿着锦玉步道,往太液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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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轻微的风声。
这一夜很少有云,月光清透如白练,柔柔地拢在陆齐光的肩头。她走在池边的石子路上,路过池中一丛又一丛的荷花枯枝,寻找着牧怀之的踪迹。
她在太液池东转了一圈,却仍没看见牧怀之,心下越发担忧追悔。
陆齐光越想,越觉得不该让牧怀之为自己替酒:他牧怀之也只是个凡人,又不是酒缸子里泡大的,晾他再是能喝,那么多杯灌下去也抵挡不住。
喝得多了,还对他身体不好,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想到牧怀之可能正忍受着酒醉时烧灼感,陆齐光越发焦急,视线四下打量,试图在茫茫黑夜之中,捉住绣有白鹤的衣袍一角。
可她走着走着,再往前就没有路了,只看见一段断缺的石栏横在那儿。
陆齐光没太在意,还当是此处的石栏年久失修,正要转头离去,却发现石栏外与池水接壤的泥土畔边,隐隐约约站着一道人影。
借着月光,她定睛一看:那人长发高束,笔直挺立,仰首望月,一动不动。
牧怀之怎么跑到栏杆外头去了?!
陆齐光只好把那盘葡萄放在地上,双手搭上石栏,探出半身:“牧将军!”
牧怀之没应声,呆呆地站在那儿。
陆齐光看得头大,心下又着急,生怕牧怀之一个鲤鱼打挺、翻进池水里去,便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与安全,使了点劲儿,翻越石栏,跳到泥地上。
石栏的缺口上有一处尖钩,不经意间挂在了陆齐光的大袖纱罗衫上。她没留心,一动身,轻纱就被撕出一道大口。
陆齐光正是着急的时候,懒得管顾,索性将大袖纱罗衫与披帛统统褪下,只剩下裸肩的绫缭长裙,露出一片比月色更白的肌肤。
她将衣物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小跑到牧怀之身旁。
及近了,陆齐光终于看清:牧怀之好像已经醉得糊涂了,双眸涣散,视线飘忽,神色很木讷,原本如玉的面庞染着酒后的潮红,好似往面颊上一掐,都能萃出石榴色的汁水。
陆齐光直叹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