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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却成了她避之不及、欲亲手处之而后快的恶。
玉娘在信中倾诉,她自幼在雷老五的恶中浸淫,对那些被拐来的娘子,从同情动容到袖手旁观。她倾心于藏珍阁那名年轻的伙计,却又因着父亲人尽皆知的身份,迟迟无法真心追求所爱。
大梁是她的国,梁人是她的子民,玉娘也是其一。
可她的子民如今不光无法选择幸福,甚至只能被迫与恶为伍,这令陆齐光感到格外悲哀。
面对陆齐光的悲恸与无助,牧怀之始终静静听着,没有出声。他执起身旁那本账册,拿在手中,些微翻阅几下,却并没有当真阅读上面的内容。
哪怕放下账册,牧怀之的眉宇与嘴角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可他的口吻却平静而温柔,像一阵吹往陆齐光耳畔的春风:“可现下,她有的选了。”
陆齐光闻言,肩膀一颤,却没有发声。
“在殿下与雷老五之间,玉娘选择了殿下,也选择了向善。”牧怀之注视着一时陷入彷徨的少女,微不可见地笑了,“她曾经无人可信,可如今,殿下赋予了她选择。”
“殿下也知,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牧怀之口吻虽淡,却藏着能被分辨出来的赞许,“倒不如说,是殿下可以恣意、但选择自律的行为,让玉娘也有了勇气。”
他不知陆齐光与玉娘昨日的攀谈,却也心中有数:玉娘经营了五年的账目,拱手让给陆齐光,便是已做好了破釜沉舟、大义灭亲的打算。
可说是灭亲,何尝不是自寻死路。
秀音舫的经营,玉娘也参与其中,如今玉石俱焚,必然需要极大的勇气。
在牧怀之的鼓励下,陆齐光慢慢地抬起了头。
她眸光闪烁,看上去仍不太坚定,眼中仍有迟疑在徘徊着。
陆齐光也是年少的公主,打小便被捧在掌心,不识艰险,却因一朝重生而携恨归来、决心明辨善恶。她料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犹豫,会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她唯独没想到的是,在她怀疑自己的时候,牧怀之会陪在她的身旁。
陆齐光盯着牧怀之看了一会儿。
“再过几日,就是本宫的生辰了。”
再开口时,她已恢复了寻常的镇定,眸光也不再颤动。
“牧小将军,还请你同本宫一起……”
“叫定远侯府的坏家伙们,统统自食恶果。”
第25章 番外 一 来生再见。
殿下,我是玉娘。
这封信是趁你睡着之后,我翻身起来写的,用了你屋里的笔墨纸砚。我还是头一回用这么好的东西,像您这样的金枝玉叶,吃穿用度确实与我大有不同。
您看见这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走了。殿下不必来找我,我自有去处。
若是我不说,你兴许一直发现不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想了想,与其等你和将军发现,倒不如我先挑明了说,也多少算是给我这等不入流的人留些难得的体面。
我是玉娘,也是拾玉。
我不是什么被拐来的扬州人,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
我姓雷,是雷老五唯一的女儿。
我雷拾玉,是秀音舫唯一懂算账、会记账的人。
所以,打从十岁,我一双手摸会了算盘,便开始在秀音舫内,帮着我阿耶管账。
您大概不懂吧?像您这样生来便衔着金枝的人,想来也不明白秀音舫记账的意义。
出入秀音舫的人,多是些达官贵人,记好账,不光是为了讨钱——谁爱什么娘子,谁对娘子做过什么事,秀音舫都一清二楚,这样,便能更好地拿捏这帮好色之徒。
我想,您大抵要问,我到底知不知道我阿耶所作的那些腌臜事。
其实,我都知道。
我不光知道,还知道得一清二楚。
先前,我同您说,我是扬州人,打八岁时来了上京。
这事儿是真的,只不过,对象不是我,是坊内最漂亮的莲花娘子,那是她的亲身经历。您瞧,我甚至不知道她原本叫什么名字,好像连她曾经的存在也一并被抹去了似的。
莲花娘子比我年长个五六岁,待我如姊妹,同我关系最好。
可就在上月,秀音舫开张时,户部侍郎家的小郎君来讨欢,不小心将她掐死了。
是我,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安排着,叫人把她给埋了。
她也不是我下令去埋的唯一一人。
我若说我不知道我阿耶做的那些事儿,您信吗?
晾是我这样会骗人的人,这话我自己听着都不信。曾经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还会在第二日去烧个香,可现下我知道了,不管我信什么、拜什么,他们都不会庇佑我。
迟早有一日,我会遭报应,我阿耶也会。
那些娘子们,都是从别处略卖来的,此前,也有自己的家人。
我刚知道些事的时候,曾想过要救她们。可那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