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她用锦帕沾了沾泪,重新将注意力移向身边的晁鸿祯,一双眸子浸过泪,显得尤其晶莹,向定远侯投去一眼,看得人筋骨皆酥:“定远侯的心意,本宫自然是知晓的。只是……”
“只是——”晁鸿祯被她一眼看得心神荡漾,话音也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只是,缺乏一点奇巧。”陆齐光伸指,轻轻向晁鸿祯的前额点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又收了回来,惹得人脖颈伸直又收回,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晁鸿祯稳住身形,不顾方才的狼狈,追问道:“殿下想要怎样的奇巧?”
“世间奇巧,最得本宫心的,一是别出心裁的名家书画……”
陆齐光微微一笑,对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二是你定远侯府代代不息的生财之道——珊瑚玉树。”
陆齐光所说的其二,还真不是她在瞎说,而是晁鸿祯自己打出来的招牌。
如今坐于她身边的这位小侯爷,是自祖上承袭得来了爵位。
最早的定远侯,是随大梁初代皇帝南征北战的开国功臣,不光受封了爵位,还受赐一株珊瑚玉树、以示恩宠。在那时,定远侯府还远没有这样富有。
百年来,定远侯府代代传承,身家也与日俱增,个中原委无人知晓。
传至晁鸿祯这代时,他逢人便说,那珊瑚玉树是一株神树,向树下埋入一文钱,次日便能收到两文,隔日便能收到四文,如此对合,便有了定远侯府生生不息的财富。
这消息,陆齐光前世就知道,只是从不曾深究。而如今,她有心夺走晁鸿祯的财富与地位,便将这珊瑚玉树的传闻仔细一推敲,成功找到了将他一击既溃的法子。
“殿下所说其一,自然很好满足。”晁鸿祯闻言,摆摆手臂,示意蒋陶动身经办,接着,他话音一顿,嘿嘿笑了两声,“可那其二嘛——珊瑚玉树是祖上受赐,可不好拿来送给殿下。”
陆齐光笑意盈盈,柔光不减:“谁说要你拿来送给本宫了?”
晁鸿祯闻言,愣了一下:“那殿下的意思是……”
陆齐光不紧不慢,自怀中摸出一枚铜板,徐徐递给晁鸿祯:“这样好的珊瑚玉树,本宫也想见识一下,便往定远侯府存上一文钱,过段时候再来取,可好?”
晁鸿祯闻言,低头去看那枚铜板,眼神不知不觉又飘起来,粘到陆齐光葱白的手指与丹蔻色的指甲上,飘飘然道:“好、好,当然好。我还当殿下要什么珍奇的难事儿,原来如此简单。”
他接下那文钱,正要收手,却被陆齐光轻轻捉住手腕。
“晁小郎君,口说无凭。”陆齐光眼眸一弯,不经意间便改了称谓,一声唤得娇柔羞怯。
“你已答应本宫了,便与本宫立个字据吧。”
-
与晁鸿祯签下字据后,陆齐光又休息了几日。
这段时间,她同府内几位常往外跑动的小厮交代,若是看到定远侯府的人有动向,就要及时回来同她禀报——尤其是那个蒋陶,晁鸿祯交代他去办书画的事,一定会有动静。
对陆齐光而言,那张白纸黑字的借据,已经给了她与晁鸿祯相抗衡的力量。
但若想将定远侯府连根拔起,还是缺少些能一锤定音的东西。
陆齐光端着一盏茶,又一次坐在湖心亭里,认真地思索着。
她自然知道,定远侯府的财富来源,肯定不是那玄乎其玄的珊瑚玉树。
可真要她立刻着手追查这件事,还真是毫无头绪。
元宝自她身后探出一只脑袋:“殿下,您想什么呢?”
陆齐光正凝神思索着,被元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险些没捧住手中的茶盏。
“元宝!”她回头,不满地轻声埋怨,“你吓着我了。”
“奴婢不是故意的。”元宝不恼,咯咯地笑起来,“我是看殿下入了神,便在想——方才我在朱雀街上,碰见了定远侯府的蒋陶,这件事儿,要不要同陛下说?”
元宝碰见了蒋陶?!
陆齐光心下一惊,连忙搁下手中的茶盏。
她站起身,走到元宝身边,双手扶住元宝的肩膀,反反复复、左左右右地检查。
“殿下怎么了?”元宝不明所以,愣愣地问。
陆齐光确认过元宝没事,才放下心来。
“没什么。”她好似觉得疲惫,摆了摆手,又正了容色,同元宝语重心长道,“元宝,下次你见到蒋陶,定要绕着走。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不能、可不能……”
联想到上一世元宝的遭遇,陆齐光一时有些哽咽,一股难舒的气堵在胸口,憋得她说不出话。
元宝疑惑地望着她。
陆齐光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元宝的肩膀。
她望着面前一无所知的少女,很快意识到,只有她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总之,你躲着他点便是。”陆齐光收回手,揉了揉眉心,“你说碰见他了,他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