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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纪书拿起遥控,调小电视声音,然后回她:“你要是困,就先睡。”
唐言桉抱着厚毛毯,狠狠打了个哈欠,她抬头瞧了瞧,墙上挂着的钟刚好指向三点钟。
她摇了摇头,硬趁着道:“我不困,继续看吧。”
家里的沙发不算大,她要是躺下睡了,他就只能坐在单人小沙发上坐到明天早上。
这让她怎么怎么好意思。
唐言桉觉得自己应该能撑到天亮,等爸妈他们都睡醒了,她再回房间补觉。
“想看烟花吗?”谈纪书忽然问。
“烟花?”唐言桉稍稍提起精神,努力睁眼,“可是这里不让放烟花吧。”
这几年城市规划,很多地方陆续都被禁止了烟花燃放,唐言桉已经有两三年没看过烟花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离这不远,骑车就能到。”谈纪书看她,“想不想去?”
“当然想!”唐言桉精神了许多,与其在这坐着,她肯定更愿意去出去。
于是他们推着唐博远平日里健身骑的自行车上了马路,骑自行车总不会被抓酒驾。
大冬天的,又是凌晨,温度比白天低了可不止一点。
一出门,唐言桉就开始不停地哈气暖手,她出来得急,只顾着帽子围巾,却忘了戴上厚手套。
眼下手上戴着的是那种露着四指,方便做事的手套,却一点也不保暖。
谈纪书拿了条毯子,垫在后座。
“好了。”他说,然后转头就看见了一直在哈气的人,。
下一秒,他把自己手上的取下,走过去:“戴我这个。”
唐言桉低眸看过去,纯黑色的男士手套,一看就很暖和。
她把手放进同样冰凉的羽绒服口袋里,摇头:“不行,我要是戴了,你就没了。”
“烟花秀四点结束,现在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谈纪书见她不愿意,便主动去拉她的袖口,然后把她的手套取下揣在口袋里,“保暖不到位,很容易生冻疮。”
接着又将自己还温热的手套给她戴上:“你如果总是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让我——”
手套戴了一半,他停住了话头。
刺冽的冷风从俩人之间迅速穿过,唐言桉倾了倾身,问他:“让什么?”
她刚刚没听清。
谈纪书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继续:“我是想说,你这样马虎,让叔叔阿姨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出国。”
“我又不是小孩子。”唐言桉失笑,“再过几个月我都要二十九了。”
“二十九又怎样,在叔叔阿姨眼里,依旧是小朋友。”谈纪书低声道。
他没有戴帽子,徐徐的冷风,吹得他发梢凌乱,挡住了眸底情绪。
“好了好了。”唐言桉用戴着他手套的手拍了拍他,“我这不是戴了?谈纪书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
也不知道是冷风吹得太久还是听到有烟花秀看,只露出眼睛的唐言桉稍有些兴奋。
困意没了,留下的是亮晶晶的眸,连夜色也无法掩盖它。
谈纪书不由得看得久了会儿,差点露出破绽,他收回目光,回道:“先上车,再晚就看不到了。”
“嗯嗯。”她点头,随后坐上铺着毯子后座。
也许是这夜色,又或是除夕夜的气氛,让唐言桉来不及去想更多,她眼下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即将到来的烟花秀。
于是暂时停留在心头的就只有愉悦和些许兴奋。
颓了许久的她,似乎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谈纪书单手控制着车,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几颗糖,背手递给她问:“糖,吃吗?”
唐言桉接过,借着沿途的路灯,盯眼瞧。
和他上次给她的那包糖一模一样。
“这糖你买了很多吗?”唐言桉想起许莱说的困了就吃一颗,准管用。
于是戴着大了一个指节手套的她艰难地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果然很酸,她整个人被酸得一机灵,差点从车上掉下去,还是谈纪书手快扶住她。
“你可以抓住我。”他有些后怕道,“这样稳妥些。”
“行。”唐言桉听话地抓住他腰间的衣物,“对了,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我呢。”
“最近在戒烟。”谈纪书向她坦白,“所以吃得比较频繁。”
“可这看起来也不像戒烟糖啊。”唐言桉看着手心的塑料糖纸,不解道。
“那个对我不管用,我习惯了吃这个。”第一次尝试戒烟时,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眼见到了地方,谈纪书缓缓降速,脚落在地面上。
“到了。”他说。
唐言桉闻言,从后座上下来,往周围一看,恍然道:“原来你说的地方就是这儿啊。”
“嗯。”
这个点,河岸依旧很热闹,三三两两的人群趴在围栏上,眺望着河对岸的景色。
五光十色的建筑高楼,以及将将燃尽的烟花。
唐言桉抬眸时,只捕捉到最后一点火光。
离四点只剩下十五分钟,也就是说他们还来得及看最后一场。
谈纪书锁好车,带她寻了个好位置。
“我记得以前对面不是不让放烟花吗?今年改了?”唐言桉趴在栏杆上,托着下巴。
“今年刚改的。”谈纪书抬手帮她把歪了帽子扶好,继续说,“以前都是在城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