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别可是了，云月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桃小闲走上前，抱了抱他，“再说我们有各自的人生，你又不能负担我一辈子。警察叔叔，太伟光正了可不好。”
    第二喾原本有满腹的叮咛想要出口，可是全都被她这几句疏离的话给堵了回去。神仙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桃子根本不喜欢你，是你单方面喜欢她。”
    纵有千般放心不下，可人家已经明确表示拒绝了，他又怎能继续勉强？何况她回到过去后，自有桃慎行保护，哪里轮得到他做护花使者呢？
    一股酸涩从心底深处猛地往外冒。
    他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算上游戏里的时间，也不过才半年，可仿佛这辈子所有的爱而不得都应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我可能是疯了。”他想。
    “我们回去吧。”桃小闲道。
    她的语气带着急切，是了，她是那么渴望回到过去，回到有桃慎行的时空。至于他，只是游戏里萍水相逢，而恰好跟桃慎行有那么一点渊源的人。
    他一时有些心灰意冷，抬腿往光柱走：“嗯，走吧。”
    光柱卷着两人回到了第二喾的卧室，微笑已经离开了，临走前在桌上留了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我走了，后会有期。
    每个拿到戒指的人都那么迫切，唯有第二喾留恋着不属于自己的风景，觉得那枚戒指有点烫手。
    桃小闲把那张字条读了一遍，说道：“大佬，微笑走了。”
    “嗯。”第二喾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想，“你也要走了。”
    果然，桃小闲的下一句话就是：“我先回去了。”
    “好。”第二喾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桃小闲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余光瞟到第二喾插着兜站在窗边，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睑低垂，那样子莫名有种孤单感。
    她的心里不知道哪根弦被触动，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轻声叫道：“大佬。”
    “嗯？”第二喾应了声，却并没有转头看她。
    “我走了。”桃小闲道。
    “好。”第二喾抬起头，却望向了窗外。
    这是桃小闲从来没有见过的第二喾，她印象中的大佬一直是个英雄一般的人物，坚强、睿智、高大、英伟，只要有他在，就安全感爆棚。何曾有过如此……她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落寞。
    “是因为要跟我分别了吗？”她想。
    也是，两人游戏加现实相处了有半年，尤其在游戏中，几乎没有分开过。大佬失忆后，跟自己的亲人都不熟，也许她就是最亲近的一个，如今连她也要离开了，而他还不知道回到过去后能否找回自己的记忆。这一想，她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与此同时，第二喾在游戏里对她诸多维护，甚至多次舍身相救的一幕幕，从脑海中一一涌现。从小到大，第二喾是她遇到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人——当然，她相信如果自己遇到危险，大哥二哥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可毕竟她在现实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所以第二喾是第一个。
    “原来我对他有这么多的不舍。”她怔怔地想道。
    但她是不可能为他停留的，他的温暖，她注定无法再拥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走了”三个字在舌尖绕来绕去，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却像是有千斤重，压着她的舌头，不让她把它们吐出去。
    一时之间，现场静得落针可闻，两人都在等对方说话，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外面马路上的灯渐次亮起，一盏接一盏，就像缓缓滑过的星星，点亮了这座繁华的都市。
    桃小闲终于鼓起勇气，轻轻说：“大佬，我要回去了。”
    第二喾仍旧道：“好。”
    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但桃小闲还是听出来了。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分别，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桃小闲放弃桃慎行，哪怕那个人救过她的命、对她百般包容宠爱也不行。
    如果非要一个人先狠心，那就让她来做这个狠心人吧。
    她转身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去了。卧室出来是客厅，客厅很大，但走到门口也不过几十秒的时间。桃小闲一鼓作气走出了第二喾的家，进了电梯，等电梯门缓缓合上，轿厢壁上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形，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挂着泪珠。
    电梯在一楼停下，叮咚一声，门打开了，她狠狠擦了擦眼角，走了出去。
    刚走出几步，旁边的电梯也响了起来，有人喊道：“桃子，等等——”
    她听出是第二喾的声音，停住脚步，等他走到身边，才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第二喾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家。”
    “好。”这次换她说这个字。
    第二喾让她在小区门口等着，自己则去地下车库取车。从这里到桃小闲家，约莫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过现在还是晚高峰时期，路上很堵，有些路段车流根本不动。
    两人默默地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交通车由红转绿，又由绿转红，反反复复，就像一个又一个轮回。可惜他们无论如何轮回，都不会再相交了。
    足足过了一个半小时，车子才到达桃小闲家的小区。第二喾径直将车开到楼下，桃小闲在副驾驶座坐了好一会儿，终于解开了安全带，道了声谢之后，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