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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小时候怎样?我都记不大清了。”
    她等了好久都没听到他的回答。
    “像一团火。”
    像一团火。
    天还未亮,尚有打更人夜游,已有车马候在侧门。万家灯火熄灭,只有他手中提了盏细蔑灯笼,头顶幂篱,细绳系在线条流畅的下颚,颔首间勾勒出一道浅浅痕。
    明萝迷糊间起了身,随意披了外衫去门口送他,远远就看到一片漆色中,唯有他掌中微光。
    “夜深露寒,怎么连衣裳也不好好穿,快些回去。”虽然口中说着责怪,明萝却知道李崇让定是有些欢喜的。
    只是他一改下午时黏糊的矫情作态,倒显得起夜来相送的她万分舍不得他。车夫已经将饱食的马匹重新扣上马嚼,稳当当地坐在前头。李崇让淡淡地拥了她,在外站立些许时间,有些微凉的唇落在明萝的侧脸。
    隔着一层帽檐下的帷幕,李崇让目送她回了屋,直到东侧一角的残烛燃尽,融入夜色之中。
    眼中是溶溶月,眉目敛去的矜傲在暗色中得以窥探,转瞬即逝。身后是深深院紧闭的门,头顶有鸦云沉霭,却未能压沉脊背。步履间衣衫擦过无名野草,在车辘的纹路中驶出了城门。
    李崇让不在的这几日,明萝还真觉察出百般无赖来,就连在春雨连绵的日子里乘在碧波涟漪的画船之中都少了几分趣味。
    路过一家字画摊时,那本封面画着交颈而眠的小册字还好端端地摆在那儿。她上次开玩笑说要买了这个小玩意送他,李崇让却回她一句“我画的可比这好,我还可以将脸画成我们二人的。”
    0017 拔刀
    雨水汇集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激起涟漪,闭塞在参天大树下的老屋更显几分萧索。
    明萝推开门,伴随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朝屋内道:“先生,我来取刀。”
    还是一样的阴暗,甚至还多了几股霉味,仿佛艳阳春独独遗忘此处,只肯给予阴雨连绵的潮湿。
    男人闻言起身,将挂在竹篾下的一把修长的马刀取下,又随手拿了片砂布擦拭刀锋,发出细碎的割裂声。
    “果然是好刀。”她接过男人抛过来的刀,本以为胳膊会因重物而下沉,却稳稳当当地握在她的手中。侧锋光影间,她瞥见自己的侧脸映在银闪逼人的刀刃上,许是跟李崇让待得久了,面上总噙着三分笑。
    她睨了眼又重新坐在石墩上做活的男人,将虚虚挂在手上的马刀横了过来,向上划出一道漂亮的流线,在碧洗般的天空下,银色的刀身都添了几分愠色。
    她蓦地握紧了刀柄,向刀身弯曲的刀刃忽然换了个方向,银光一闪,薄刃尖首直直挑向了那个矮她半身的男人。那抹向上屈起的刀锋几欲刺破他埋在锁子甲下的喉管,她收了力,将刀横在了他的颈上。
    “这位姑娘,我只管铸锻,试刀,另请他人。”男人沉下了脸,准备去拨开那顶在他脖子上的宽背马刀。
    明萝又使了几分力,他的刀确实不错,锁子甲已经破了,刃抵在粗粝的皮肤上,渗出几滴血粒子:“你这般明显的羌族手法,还指望人瞧不出来么?”
    她瞧着只是精瘦,力气却不小,扣着那人的双肩,将手中的刀展示在他面前,“四尺身,内旋柄,前勾刃”,她掂了掂手中的刀,“轻了几两,怕是铜没烧干净吧。”她还小的时候,燕王尚未允许她跟随在军帐中,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敌族武器上面,她心想蒋定尧在这方面的本事怕是也不如她。
    那男子默不作声。沉默良久,仿佛被锢着双肩的人不是他一般。
    “啧。”
    明萝将手中的刀向下一扔,淬火池水花四溅,扑在结苔的瓦砖上,“羌族的东西,我明萝此生都不可能沾染。”
    那男子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终于露出些玩味的神色来:“沾染?那姑娘可得失望了。”
    “我会杀了你。”
    “就因为我是羌族人?”
    “我看你不仅是羌族人,还杀了不少我大夏的将士罢?”
    羌族和夏朝已经是数十年的仇敌,西部的通关道已闭塞多年,连经商都是稀奇的事,更遑论一个退伍的羌族老兵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