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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逼上梁山,你从一开始就颇为抗拒,是我百般引诱,想起来,我大概第一眼就看上你了,谁叫你长得这样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说什么找依靠、找帮手,不过是些借口,就连我自己都被自己给骗过了。你被我骗上了床,被我骗了身体,骗了……算了,多说也没意思。张副官,我现在还你自由。你不必有负担。”
他却执拗着心里的问题:“是……是哪一种喜欢?”
甜辣椒轻叹口气,说:“就像我曾经喜欢过那些旧识一样。”
张副官良久无言,似乎在消化她的话。
“他刚才说,世界上,他第一信他自己,第二信我。可我骗了他。是谁说的?‘你能骗到的,都是愿意信你的人’。这样想来,我是既骗了他,又骗了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张副官,纵使我骗了你们那么多,那句话倒是说对的。我喜欢你,也喜欢他,我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他的地位。就像我过去喜欢的许多人,一样。”
甜辣椒起手扒开他的手掌,他使着力,她也用着劲。最后,他终于一松手,她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你今天要是想待在这里,就随你。明天,我明天和他说。”
张副官站了一会儿,然后去旁边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热水在哗哗流动时,他想,哦,这里总是有热水的,真好,她不至于会着凉。
甜辣椒想要洗漱了,她着实累了,刚才将军的神色,又隐隐叫她不安,既然喝不醉,那就睡吧。她内心又有种辜负人的愧疚。不知是对将军愧疚,还是对张副官愧疚。但她刚想进里边洗澡,就看见张副官从偏厅的洗手间出来,端着盆热水。
“你要……洗脚不成?”甜辣椒说完也觉怪诞,不由笑了笑。
张副官看见她笑,却觉得她真的越走越远了似的。原本,他们就是遥遥的人,也许一生都不会有这般交集。他是像她说的那样,被逼上了梁山么?可不管是不是被逼,他已在山上了,这时她却先要下山了,还那样轻松,人生便是如此,在不对的时间,做了不对的事情……
始乱,终弃。
他清楚地知道,对死,他是害怕,被枪指着,他是害怕。可他更害怕变成她手里的一颗弃子。
她问他害不害怕?她问他后不后悔?
虽惧,但无悔。
“太太,我先替您……热敷吧。”
她说他有点喜欢他,是那种喜欢,与她喜欢过去的那些男朋友,没有区别。他不愿做弃子,所以……哪怕是只有肉体的价值,他也要全部交付给她。
0029 皮里春秋(6)
原本甜辣椒说不用,但禁不住张副官的执拗。真怕他的心里,像树的年轮一样,已经有了一圈一圈的痕迹。
甜辣椒趴在床上,露出背部,余下都用毯子盖着。张副官动作十分轻柔,不停地更替着温热的毛巾。在盆中的水稍稍变凉时,他便用毯子盖住甜辣椒露出的背部,急急再换回热水来。为了让毛巾放置于她背上之时是稍偏烫的,他便把滚烫的毛巾从水中捞出。没有几下,他的双手发红,指节也伸不太直了。在张副官又一次换水回来时,发现甜辣椒睡着了。她的长发都往一边撇着,露出乖稚的绒绒发根。
“太太?”
极低的一声。自然是不会有回应的了。一旁的热水盆中蒸气袅袅,这房中尽是热水的味道,温暖的,洁净的,舒适的。张副官手中仍捏着毛巾,手指在疼痛发胀,可他也不觉什么。只是看着床上的她。
她睡着的时候,眉头轻轻皱起。昨夜,不曾看清她的睡颜。原来她睡着时,表情一点也不放松。就那样看了她一会儿,心中没有邪念,只是看着她。就连她不久前说过的话,也一句都想不起来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张副官走到她床头,伸出手,又缩回来。要将毯子先移开,才能将她人翻过来。趴着睡对脏器不好,太压迫了。可毯子底下,她没有穿衣服。张副官取了她的睡衣来,将毯子稍移开,手一碰上她的背,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晕眩。
他们虽然肌肤相亲过,可是,在那之后,她仍是她自己,不会因为曾与他交缠,就失去了她自己。
怕把她吵醒,他最后颇费了些功夫,才把睡衣草草套上她的身体。她从梦中察觉有人动她,甩了甩手,卷了一旁的被子来,拱起了膝盖,手抱住膝盖睡去。张副官看着被子中缩成小小一团的甜辣椒,不由心酸,不知为谁。
他为什么没有在遇见她之前,就成为她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