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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天降的,无依无靠,将军也不把他放眼里,根本不给他什么实务去做。我想呢,这么年轻,当的什么副官呢?”
“可姐姐,如果他是这样的,又何必值得你费心拉拢呢,这根本不是个靠山的料。”
甜辣椒展眼远望,说:“过去有位女帝,上台后偏喜用无依无靠、出身微寒之人,你说为什么?”小月季不答,甜辣椒自顾说道,“因为无可依傍,所以才更会忠心耿耿;因为出身微寒,所以他们会反过来将女帝当做根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月季岂还有不懂的?虽然也不知那些帘子帐幔能够怎样拉拢人,但只要是甜辣椒要做的,尽没有错的。甜辣椒又嘱咐:“一会儿我要和他独处,你就在外等着,轻易不要进来。”小月季答应。
大约十点钟左右,一辆车子开至楼下,小月季张望,知道是昨日那个年轻军官来了,却见甜辣椒还穿着浴袍,即刻取下旗袍道:“姐姐,我服侍您换上吧。”
甜辣椒只略略扫了一眼,道:“不忙,你就放在床尾,扔在那。月儿,你将人给我带上来,先让他在外面喝口茶,别怠慢了。”
小月季应声去了。
张副官一早到了公馆,就往白矮楼去,却见将军正走出来,张副官立即垂手立正,将军快步经过他时,说:“你立即去甜辣椒那里,帮她筹办结婚事项,你只办好这件事就行,你每日电话报备进度,不必天天来。”张副官还想说什么,又听吴将军道,“你可是她点名的,别丢了我的面子。”尽管心中诧异,仍毕恭毕敬地答应了。
张副官跟着吴将军走了一段,临别时,听见吴将军吩咐家人“把少爷叫到正厅”,张副官往大门外去了,倏地看见进门两辆汽车,一前一后,两辆车后座各坐着一对男女,他等两辆车过了,才去取车,前往甜辣椒住所。
昨日没有上楼,今天张副官一路向上走,隐约间就觉得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兀自在楼梯中间歇了歇,顺了顺呼吸,才一径走上去,见一扇漆黑的描金大门,知是这里了,起手轻轻叩了叩。
门很快开了,迎面是昨夜见过的那位小少女,她笑盈盈地请张副官入内,室内洋溢着一股馥郁的东方香调,又因今天有风,那香味总绕着鼻尖钻;不知何处总有叮咚叮咚的清脆之声,他侧耳听着,却听小少女道:“您请坐,且喝杯茶,姐姐还在里头,说叫了才能进呢。”一边奉上了新沏的雀舌。玻璃杯内茶叶根根立起,青葱好看,张副官确实渴了,饮了一口,正是刚好能入口不烫的温度。又听见叮咚叮咚的,他想看,又怕失礼,只是端坐着静静地把茶喝尽了。那小少女不知去了哪里,这间方正小巧的会客室里,就只得张副官一个人。
张副官不由得环顾起四周陈设,这房间用的是柿色如意纹墙纸,整体调性典雅厚重,顶上是一盏繁复的洛可可铃兰吊灯;吊灯下面对面摆着靛青的沙发,沙发后靠墙有一只酸枝木的高柜,上摆着松纹瓶,里头插着重瓣白芍药。他所坐的是离摆柜不远处的圆几,圆几对设两张铜管椅,椅子旁的窗上蒙着细细纱窗,豆绿色的,这时,他才看见窗上悬着一只铁风铃,那叮咚叮咚的声音,便是由此发出。这个房间有中的、有洋的,无甚规律,唯可看出,主人喜爱馥郁华美之物。
仿佛有感应似的,张副官刚收回了视线,那小少女就又出现了,笑道:“里头请您了。”
张副官没的又紧张起来,遂立正,竟朝着小少女说了声:“是!”把她吓了一跳,又捂着嘴笑了。
小少女引他转入一条幽暗走廊,廊边挂着画,他不及细看,只见走廊尽头有一扇虚掩的房门,门内透出一点亮光来。他过去,起手,又放下,只是紧着嗓子唤道:“太太。”
“进。”里面说。
张副官,随即推开了门,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片片粉的、灰的、朦胧的、轻的、飘的、柔软的、不真切的、被阳光浸透的纱帘。他什么也没看清,却已被一股微甜柔美的风裹挟着进入了。
“把门关上。”不知她在哪里说,“穿堂风容易撞门,我听见那动静害怕。”
张副官尽管觉得此举不妥,然而也并不能拒绝,他往走廊里看去,仍旧是幽暗的一条,也没有谁,他把门关上了。转身立在门边,却并没有看见甜辣椒的人。这时他方看见,这间卧房内,仿佛还没整理过,留着最原始的、主人酣睡初醒的私密状态。床铺是乱的,多看一眼,就不难想见她是如何在上面翻身、转醒;床尾搭着件旗袍,那旗袍颜色与床品的棉白形成对比,翠玉白菜似的;梳妆台上七七八八歪着五颜六色的瓶罐,一只香粉的盖子甚至还开着,粉扑就摆在那盖儿上;可仍旧不见她人。
“太太。”他又喊了一声,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