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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上贵人家的后院里,给老爷夫人们唱戏。
某次,谢家老夫人大寿,特地请了杜丽院的黛娘来唱《钗头凤》,还问她愿不愿意。
戏班头听到这样的消息,险些被这天上掉的馅饼砸晕了头,哪敢不愿意?忙替黛娘应承下来,让她好好筹备。
谢家老夫人的寿诞,那该是多大的排场?底下乌泱泱坐着的,可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达官贵人啊!名头打出去了,以后赚钱的可不是一箩筐一箩筐地进?
戏班头拍了拍脸,打散了面上还没来得及收的笑容。
有不知事的小生问谢家是什么来头,被戏班头恶狠狠瞪了一眼。
大京朝,谁不知道谢家啊?
如今的皇后就是姓谢,她的兄长乃是有从龙之功的开国大将军。因着这位国舅爷战功赫赫,还被圣上封为侯爷。
虽说谢侯爷无特别敕封的话,是不能世袭的,可只要谢侯爷活一天,那谢家就富贵一天,也就显赫的妻族给皇后撑腰。
更别说,皇后膝下还有个既占嫡又占长的大皇子,这将来的日子该多富贵啊,不好说不好说。
这样显贵的人家,平时连门钉,戏班子都没办法摸着,谁知今时今日,他竟然被人请入后院唱戏了。
说出去都可以吹好些年了,戏班头得意洋洋地想。
想完,戏班头又按捺不住去敲打敲打黛娘了。这可是她的机会,可别拿乔儿错过了。
黛娘不是那等恃宠而骄的女子,她给平头老百姓是唱,给富商巨贾也是唱。
她就是个戏子,不过是如今声名远播,稍显上得来台面。
黛娘没资格骄傲,也没必要自卑。上九流下三流,不过是换一样的活法,都得吃喝拉撒。
她如同往日那般养嗓子,谢家寿诞那日,花红柳绿的戏服一披,便成了戏中人。
这场戏唱得好,谢老夫人看得意犹未尽,赏了黛娘好些东西,还请戏班子在府上用膳。
所谓用膳,倒不是和主子们一块儿用,而是和下人们一起吃,不过会多几道赏菜,以示恩宠。
黛娘同戏班头一道儿用膳,没瞧见鸡蛋羹里放了牛乳。她吃不得这东西,一碰就闹肚子。
戏班头见她忍得满头是汗,忙让她去方便一下。若是没忍住,污了谢家的地面,谁知晓会触什么霉头?
黛娘也知道这样的贵地儿规矩多,不敢多耽搁,问了侍女姐姐们,关于茅房的去处,忙跑了一趟。
她解完手,松了一口气。
人一松懈下来,就容易闯祸。
黛娘没瞧见迎面走来的男子,猛地撞了上去。
她还没来得及哎哟痛叫,一见来人的湘妃竹缎面皂靴,忙跪了下来,道:“小女子见过贵主儿,冒犯之处,还望贵主儿看在老夫人寿诞切莫怪罪。”
闻言,被她撞到的男子倒是笑出声来:“好啊,你撞倒了我。还敢拿老夫人的名望来压我。你这话说出来,故意逼得我不得不‘宽恕’你,否则就是在寻老夫人晦气,在寿诞宴席上闹事,对不对?”
黛娘这一番自作聪明的抢白被人识破,顿时面色涨红。
她欲磕头赎罪,又怕磕坏了颜面,把吃饭用的工具都毁了去,一时僵持在原地。
男子见她不语,冷冷道:“怎么?方才还伶牙俐齿的,如今却说不出话了?”
“小女子不敢。”黛娘诚惶诚恐地道。
男子哼了一声,说:“我瞧你可是胆大妄为得很。说起来,你是如何察觉,我算是个主子,而不是奴才?”
黛娘挣扎了一会儿,支支吾吾:“贵主儿的鞋面做工精细,绣品独特,不是寻常小厮能穿的。谢家的小厮,穿的鞋面都是漆黑一片,没有旁的花色,故而小女子猜测,来人乃是贵客。”
“你倒是聪明。”男子不欲与她多争辩,思索了一番,问,“你叫什么名字?”
黛娘怕他秋后算账,胡诌乱说:“小女子乃是杜丽院的,名叫小桃红。”
“小桃红?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黛娘见男子语气淡淡,松了一口气。她头都不敢抬,起身,悄悄退下了。
待回到了席面上,戏班头嗔怪:“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黛娘将此前的事儿都说了,吓了戏班头一跳。
戏班头结结巴巴地道:“今儿个,谢家主子可都在外院招待官老爷,你去的那地方,指不定冲撞了哪位贵主儿呢!”
戏班头仔细想了想今日谁穿了湘妃竹缎面皂靴。各家夫人公子穿着都是独有的,不会有撞衫的嫌疑,因此从衣着就能辨别出,都是哪家的主子。
戏班头察言观色很是一绝,他思来想去,琢磨出这么一个人。
他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道:“好乖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