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滑过，投影屏散发的莹白色光给她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冰冷的质感。这种专注带来的对外界的冷漠却变成一种令人心动的高不可攀，像是高高的山上被月光笼罩的白雪，克因斯手指微微卷曲又伸直，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最终，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专心地、沉静地看着她。
    秦枕的阅读速度很快，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却皱起了眉，随手开了个手写程序，用手指在上面把仿真纸张页面划分为了两部分，左边先写下了“1.资源。”她皱着眉想了好了一会儿，嘴里开始习惯性的念叨：“多方论述来看，资源缺乏仅存在于午夜时代。在寻找到其他宜居星球后，帕塔亚已经有了开发宇宙资源的能力。未见过任何资源缺乏的矛盾表述，也没有见过科技发展的短暂停滞。必要但不可公开资源缺乏？有可能，需要证实。”她在迅速在右边记录下思考的关键词，然后划了一个问号。
    她的手指微微犹豫，写下第二条，“2.经济。”她的手指在投影屏上飞速移动，拉出自己之前储存好的各种经济数据和相关研究人员的分析总结，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咬着唇摇了摇头，“午夜时代属于计划经济体制，物资资源的匮乏主要体现在高科技难以普及，平民并不缺乏基本生活物资。工作岗位充足，无通货紧缩压力导致的外拓驱动力。”她再次看向数据折线图，午夜时代之后的帕塔亚经济走向几乎是一条非常漂亮的上扬直线，版本扩张带来的发展几乎让这个国家高速发展了将近一千年，直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都能进入星际时代。秦枕再次摇头，在这一条后面照样写下关键词，然后划下了一个叉
    第四十七章黑咖啡（下）
    “3.信仰？”秦枕双手紧握，手肘放在了桌子上，脑海中迅速划过大航海时期的传教士。她用力摇了摇头，喃喃道，“信仰只会是借口。”她在这条上划了个叉。
    “还有什么……”秦枕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她对于帕塔亚了解得还是太少，现在才发现陷入自己世界的劣势。克因斯的胡萝卜还在眼前吊着，她却没办法再接近一步。
    “一个提示。”克因斯伸手在她的手写页面上画了两个字，“需求。”他的身材修长高大，秦枕看着他的指尖滑过投影屏，留下了两个非常规整的字迹。
    “需求？”秦枕嘀咕着，陷入了新的思路，“帕塔亚的需求？是帝国的需求还是王室的需求……？”她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王室并不能代表绝大多数群体的利益……不对——”她猛地抬起头，恍然大悟，“不对，是我想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王室和其他所有群体的利益一致？”
    克因斯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看着她擦去刚才在手写板上写下的东西，重新画了一个叁角，然后从下到上画上了四条平行线，将叁角形划分成为了从小到大的五阶阶梯状。然后，从上到下依次写上“自我实现”“尊重”“归属”“安全”“生存”。这是一个需求金字塔，克因斯手指动作微顿，她的那缕头发就从他的指尖滑落了下来。
    秦枕飞快划掉前两项，犹豫片刻，又划掉了中间两项，其实最后只剩下了最后一项，“生存”。她手指尖敲击着桌面，自言自语道：“所有的利益纠纷，追其根本只不过是为了生存……所有人利益一致，也只可能是为了整体的生存。所以，是什么威胁了帕塔亚人的生存？”
    克因斯收回手，搂住了她的腰，并没有出言打断她的思考，也没有任何的提示。
    “资源并不缺乏。”秦枕看着投影屏上一个又一个页面，“没有外敌威胁——虫族战争在一千两百年后才发生。”她看着帕塔亚星的气候地质分析，咬了咬唇，“帕塔亚星地质条件一直非常稳定，没有大规模天灾。”秦枕的手指在投影屏上飞速点击，调出来了整个帕塔亚星系的星球活动数据，她再次做了一个否定，“也不存在陨石降落等等……”
    “看不出来有任何外因影响到了帕塔亚人的生存……”秦枕喃喃道，她的目光继续巡视自己整理的资料，忽然间，她的目光停顿住了，午夜时代有过一个表述，帕塔亚曾经受限于资源缺失和——生理限制。秦枕目光沉静，调出来搜素页面，输入了两个字“瘟疫”。她微微吐了一口气，按下了搜索键，“不是外因的话……那就是帕塔亚人本身出现了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不得不堵上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前往宇宙的深处寻找解决的办法。
    搜索框很快反馈了很多结果，秦枕耐着性子一条又一条地往下看，她翻看完很多条记录，但是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记录，她喃喃道：“难道被隐藏了？”
    “不。”克因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只是遗忘了最重要的一个部分。”
    秦枕一怔，转头看他，克因斯幽蓝的眼眸如同清朗天空下的大海，无边无际却又暗藏玄机，“我……遗忘了什么？”
    “地球和帕塔亚，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不同之处。”克因斯淡淡地回答，“你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