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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幽州白月城归顺,如今已过了十年光景。这十年之中,陆行之一直在帝师府中深居浅出,倒是很少有直接来面圣的时刻。
如今纪尘寰志得意满,虽尚且未能一展大志宏图,但却也不需再迁就任何人。
一个幽州的白月城祭司,纪尘寰其实是可以不见的。但是对方言之灼灼,说此次面圣攸关天下之势。
纪尘寰不信什么运势——至少,他是不信陆行之口中的“运势”。
不过也好奇这个在京都安静了这么多年的别族祭司到底所欲何为,纪尘寰挑了挑眉,还是宣陆行之觐见。
唐久坐在帝师府中,看着皇城的方向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和陆行之也认识许久了,略微思量,唐久挥了挥手召来一个小童,让他往皇宫之中跑一趟,好歹是把陆行之好好地拉回来才是。
帝师府奴仆不多,每一个都是纪尘寰给安排的。这个小童虽然年幼,但是平素唐久有什么跑腿的活计也都会交给他。
小孩子嘛,还是应该多见见世面,总是拘束在一座府邸之中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个小童其实也是世家子弟,被纪尘寰选招入宫,却没有做伴读,而是转手塞进了帝师府。
这小童不是什么爱学习的性子,纪尘寰的年岁也注定让他不需要这样年幼的伴读。所幸太师府中一切都不拘束,小朋友乐得自在。
难得见他们帝师吩咐他做什么事情,小童顿时来了精神,一连声保证自己一定做好,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马车,一溜烟儿的往皇宫中而去。
接连派了两个人入皇宫,一时之间,似乎整个京都的眼线都集中在了帝师府周遭。
可是唐久却不在乎这些目光。她安坐帝师府,只是低头理着自己的行囊。
只不过,唐久习惯轻装简从,她的行囊之中也只是一些散碎银子,并两件换洗衣物罢了。
南方大水,灾情刻不容缓,她即日即将启程。而皇宫之中发生了什么,唐久其实并不关心。
因此,唐久不知道的是,在皇宫之中,陆行之在给纪尘寰行过大礼之后便长跪不起,恳求纪尘寰收回成命,不让唐久出京。
听到了陆行之的话,纪尘寰并不意外。他只是挑了挑眉,转而用手敲了敲桌案:“你需要给朕一个理由。”
天子之言,一言九鼎,哪有随意更改的道理?
陆行之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沉静地从自己袖中掏出了方才卜算的结果。
“凤坠西南。帝师此行太过凶险,陛下,凤神已经给了我们提示,她不愿帝师有此一行。”
唐久说陆行之学中原人卜卦,这倒有些冤枉陆行之了。因为陆行之从一开始,就是在用幽州白月城的古法与他们的神明进行沟通。
而神明降下指示,要他留住他们的神使。因为此去西南,唐久很可能一去不还。
凤坠西南,这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兆头。
陆行之紧紧的抿起了唇,无悲无喜的目光看向了纪尘寰,似乎想要从这个野心勃勃的帝王眼中看出其他别样的情绪。
陆行之知道,平日里纪尘寰十分看重唐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纪尘寰和唐久也认识了十余年了,这十几年中,他们风雨同舟,并肩而行,情谊自然不需外人再细讲。
只是,帝王心术,纪尘寰到底是唐久亲自教养出来的君王。
陆行之不敢去赌,赌唐久和纪尘寰这点儿情谊,到底能比得过什么东西在纪尘寰心里的分量。
此刻,陆行之摆出了与唐久有关的神明的启示,祈求纪尘寰能够收回成命。
纪尘寰只觉得一切荒谬且可笑。
虽然他知道幽州白月城因何而归降,但是说到底鬼神之说还是太过荒谬了些——他又并不昏聩,江山社稷,岂能因为一句鬼神之说作出更改?
但是纪尘寰是多年的君王,养气功夫已经到家,并不会轻易与人撕破面皮。
他看着就名侍奉神使、实际上是进京为质的白月城祭司,只是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其他:“祭司连夜入宫,一路辛苦,不如饮杯清茶,与朕细讲。”
说着,纪尘寰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大内总管奉茶。
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总管太监,原就是太皇太后宫中的心腹,如今更是得纪尘寰重用。
这些年来,满朝文武已经被纪尘寰敲打的差不多,能够得他身边这位亲手奉茶的人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