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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来的,代明洋闹腾,非得带着她把北京的几个大景点逛完,那一口流利的京腔她至今都还能记得些许——“咱北京这地方啊,要没了这天安门天坛颐和园,还真看不出咱这座城市有多少儿年的历史了,就你们那教科书上看到的北京,不亲眼看一看,那还能叫北京吗?”
那个时候的天安门游客旅团特别多,热热闹闹的,大热的天儿也不例外,可现在看看,这么大的一个广场,就只有寥寥的一两个小贩摊和军人,她站在那里特别显眼,四处张望,瞧得出是在等人。
“落落——”一阵欢快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引得她注目看去,盛乐陵张开双手朝她跑过来,白底衬衫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中长马甲,身材高挑,脸蛋漂亮,干练干净,要是搁在以前,回头率一准儿不低。
盛乐陵一上来就给她一个熊抱,“你电话里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这当头你回北京,不怕死啊?”
“我要是不回北京,大概有比死更难受的事情。”
盛乐陵戳着她的肩膀,坏笑着说,“自己说,非得回北京,是不是因为想我了?别客气,尽管想。”
她失笑,“怎么还这么自恋呢?”
两个人之后在一家火锅店坐下,火锅翻腾起来的热气搁在两人之间升起,她不喜欢吃羊肉,盛乐陵就挑了一家自助餐厅,这家餐厅好在环境不错,火锅香料钻进鼻子,盛乐陵等着火锅沸腾,“信哥上次和我说,重庆的火锅一绝,一条美食街下来几乎全都是火锅和那什么……串串?”
“咱俩找个时间去重庆兜一圈呗?”盛乐陵搓着手,“重庆的夜景不错,还有好多好吃的。”
“行啊,”她搅着锅里的红油,食物全都翻涌上来,她开动筷子,盛乐陵嘴里含了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国内现在闹‘非典’,动荡大得很,闹到欧洲去了。”
“那天晚上信哥让我仔细查的病的名单内有没有他的父母,我告诉他没有,信哥才放了心,”盛乐陵说,“可他爸妈不见得有多关心他,信哥还不知道呢,他妈妈都离开北京避灾去了,就他爸一个人,关注人民大众都来不及,更何况他。”
牧落微微叹气,“这话你可别告诉他,戳人心窝子。”
“我这么善良,能说得出口吗?”盛乐陵挑了一片肉下锅,“我爸妈前几天还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是代明洋妈妈打过来的,听说北京闹得凶,就想替人问问。”
牧落的动作戛然而止,“代明洋”这三个字就像是盛乐陵心里的炸弹,她知道那爆破力有多惊人,一个女孩子所有的第一次全都给了这个人,嘴里说着不在乎,可真正割舍了,又有多舍得?
盛乐陵说起一段时却是面无表情,盯着锅里翻腾的红油,“代妈妈说‘替人问问’,替谁问,要问谁?我家在国外没亲戚,这一句‘替人问问’,不就是代明洋吗?姑奶奶当初就和他断得一干二净,现在隔了那么远还打一个电话过来问,自己不问却让别人问,什么意思?和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乐乐……”
“我没事儿,”盛乐陵看了她一眼笑道,“别那么担心我,咱学校比代明洋外形好的,优秀的男孩子海了去了,我能放过他们?”
牧落皱着眉头,“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抢过电话逼着他接了呗,我让他要走就走远点,有本事别回来,断了就断了,以后不要再联系。”
“落落,”她说,“我想起他回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的那一天,他整个人都快要废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仿佛天都塌了下来。”
“这破学校竞争压力太大了,我想出人头地,得受多少委屈?”盛乐陵放下筷子,“我爸妈当初就不支持我考这个,唯一能支持我的你们也全都走了,真是窝囊。”
盛乐陵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颇有些自嘲,后来絮絮叨叨也说了很多,想到了什么说什么,说了很多,说她们寝室有个姑娘,和她一同竞争一部电影的试镜,她落选了,后来才知道那姑娘是陪了导演睡了一晚上。盛乐陵也说,这个圈子太脏了,这还是在学校,今后的日子里只会更残酷,没了代明洋,她怕自己撑不住。
大抵是以前没活得这么窝囊过,大抵是急于证明自己没了谁都可以,最后却仍在原地打转,盛乐陵揉乱了头发,烦躁得红了眼眶。
这家餐厅的服务生经过她们面前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手里端着的盘子一抖,东西就给抖地上去了,盛乐陵见了,笑出了声。
那位失手翻了盘子的男服务生特别不好意思,可什么话也没说,就给她递了一块手帕。
盛乐陵接着手帕也是愣了一下,她赶紧开玩笑,“行啊,就这样还能有个护花使者,实在是佩服。”
盛乐陵推开她,总算是笑了。
后来她就和盛乐陵一起逛到了晚上,分开的时候盛乐陵说,“我们学校停课,我都快无聊死了,落落啊落落,您谈恋爱闲暇时能不能来探望探望我这孤家寡人啊。”
她笑着,应了下来。
回了家后,屋子里黑漆漆的,她摩挲着去开灯,摸到了开关正要按下去,忽然就被人抓住了手。
那温度有些熟悉,可她一时情急没有想起来,另外一只手劈了过去,却被对方截住,她闻到了某个人身上专属的味道。
她轻佻地说道,“夜袭啊。”
“这是我家。”
黑夜里她的视线被一道黑影所覆盖,唯一的光亮来源也被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