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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那一棵树下的黑影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南度……”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黑影,问着电话里的段晖,“南度是还没到北京对吗?”
“要是赶得紧,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她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笑了,她看见漆黑一片的树林底下有微弱的点光,她知道那是烟蒂燃尽后的余晖,而她还没有等到段晖把南度的电话发给她,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过来。
接通后彼此都没有说话,她等着他先开口,他却迟迟没有说话。
牧落不是一个在南度面前擅长安静的人,她觉着自己就要憋不住了,那下头的手机屏幕的光亮也消失了,她开口就要说话了,对方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想跳窗台吗?”
她的笑容越扩越大,“你也接不住我啊。”
“你就不能好好待一晚上吗?”
“谁让你站我窗子底下。”
“上海好好的,回来干什么?”
“……”
黑影没有动,她也没有动,忽然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总是在护着自己的父亲,就算是那个人颓废窝囊了一辈子,在她的心里,也仍旧是自己的半边天。没有父亲,她一个小小的女伢子又怎么可能会吃得饱穿得暖地活了十几年?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全都是在那几年和人搏斗时留下来的,她大大咧咧甚少在意这些,南度就给她包扎过一次,却在那一次告诉她,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她笑得开心,眼睛却几乎看不清那道黑影,水意泛滥的世界里潋滟了他的身影,轻轻一眨,那道黑影却转瞬间消失不见。
就像是一场奢侈却盛丽的幻觉,泪花还在脸上她已经忘记了要去擦干,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才接下了他的话,“上海好着呢,就是没有南度这个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说了一句感性的话,可南度偏偏要来打破她的情绪,只听见那头轻笑一声,说,“什么时候脑子这么迟钝了?”
抱着想要花式表白心态的她给气着了,舍不得挂电话就别开了话题,“你去过上海吗?”
“两年前去过。”
她穷追不舍,“那今年呢?”
南度不说话,她笃定了答案,“上海好玩吗?”
那头吐出两个字,“一般。”
她得意洋洋,也识得进退,“那你什么再去,我带你玩玩?”
估计是觉得无语,南度终于没忍住,“挂了。”
说完,就真的就挂了。
她躺回床上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得手舞足蹈,被子让她弄成一团,乱七八糟的。这不能怪她,南度给她希望,她要不使劲儿勾搭,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非分之想?
她抱着被子觉得自己一定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出院后她要做的事儿,如今北京封城了她回不了上海了,那……就只好赖着南度了。
病房门被敲响了,巡查的医生来了,她看了一眼自己凌乱的床单和被套,拉过被子遮住,胡乱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表,走到门边刚要开门就觉得不对劲儿。
要真是巡查的医生,敲了门不该是直接进门的么?她靠在门上,静观其变。
门又被敲响了。她想起自己刚刚在窗前笑着笑着就快要哭了的时候他突然就消失不见,要真论他的身手,就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上五楼也不是难事儿。
她拧开把手,看见了衣衫的一角,顿时眉开眼笑,这样的烟草味道她太熟悉了,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胆子特别大,直接就扑上去缠住了对方。
南度措手不及,却也知道她现在是待定病人不能随意,搂着她旋身进去,然后关门。
室内一片昏暗,她被抵在门背上,南度近在咫尺,与她呼吸交织,她越是慌张表面就越镇定,对方的视线太过炽热,她有点儿紧张,偷看了他一眼。
两人心里都没抱什么好心思。
南度浅笑不语,眼睛里藏着一片幽湖,吸引着她移不开视线,她看得入迷了,连神思也跟着恍惚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主动搭上了他的肩膀,“离我这么近,不怕我万一染上了……”
话还没说完,南度扣着她的脑袋就吻了下来,有些用力,也有些急切,她不知所措。南度温热的气息一如她在上海时的那场梦里,阴影的笼罩里她的全世界只有南度。
2003年她记得特别清楚。
这段日子即便是再不真实,于她而言,在自己和南度总是分分合合见不到面的那么多年里,这段日子,才是真真实实地让她觉得自己和南度,是真的在一起过。
这一场梦里,到底还是让她有个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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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院的时候,是南度来接的她。
一辆吉普低调地停在医院旁边的马路上,她没看见,背了个背包拖着自己的行李就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南度就亲眼看着她从自己的车前,宛如没有灵魂一般地飘荡而过。
大清早起床办理出院手续,昨晚和南度闹腾太久,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南度没说要来接她,这大街上能拦到的的士又屈指可数,她只得自己拖着行李回家。
也不知道南度心里揣着什么坏事儿,开着车跟了一路,也没叫她,牧落就一个人走了回去,行李箱拖了一路,轮子“咕噜咕噜”地响了一路,她好不容易到了南度家门口,却发现自己进不去。
她打电话给南度,还没有接通,后面有人按响了汽笛。她回过头,笑着走过去,“我都到家了你才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