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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纪笺确实是充州城烟火气里的一粒尘埃,是谈之醅身边连情人都不是的,一个过客罢了。
到时好像是真的非走不可……
可这些年习惯了谈之醅为她鞍前马后,守护她顺风顺水,大事小事,一个电话,他立刻到。
走出充州就没有这样的童话世界了。
“嗯?想什么呢?”谈之醅揉揉她的脑袋,这边是个出风口,他给她拉了拉被吹开的衬衣,轻松的笑声萦绕在她耳边,“感冒还没好就出来浪,让搬家又不搬,你是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了。”
纪笺掀起眼皮盯着他,笑了笑。
走就走吧,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她能怎么办,总不能,自私地占着他正宫的位置,以求他永远守着她。
第7章 . 离婚。 纪笺不爱谈之醅。
纪笺问谈之醅是他自己想回去还是家里人喊他回去。
谈之醅说家里喊他的,也不是什么事,就说很久没回去了,让他抽空回去一下。
这种家宴纪笺更不太感兴趣了,没有外人,只有他的两个哥哥夫妻,和父亲,还有后妈。
他们谈家除了谈之醅,其余人都不是从商的,身上有一股宦海人都有的威严在,吃饭聊天也跟回答领导问题一般,一字一句,丝毫没有欢笑,严肃,沉闷。
谈之醅得亏从小没在家里生活,在锡城自由自在浪了好几年,不然不敢想象他的性子,比起那么不苟言笑,半天吐不出一句话,纪笺觉得他浪荡点也挺好的。
她跟他们没有话可聊,她家里从商又破产了,他们又不同意她和谈之醅,方方面面都不伦不类的插不上话。
纪笺就直接说谈家的人不太赞同他们的婚姻,还是不去了。
谈之醅揽着她哄:“别管他们,我赞同就成了。”
她笑了笑:“那你自己去嘛。”
“行。”他满口温柔,也知道这情况的,才会先来问问她去不去,“我自己去,纪老师好好玩,放假的时候跟我说,陪你回去看奶奶去。”
“嗯。”纪笺点点头,从他身侧走开要回去。
谈之醅恋恋不舍地捏着她的手指,两只手直到最后一刻指尖才分开。
他眼看着她陷入灰暗里,陷入一段他看不真切的境地中,缓了缓,才回过神自己慢悠悠走入截然不同的灯火悠悠人群中,继续去歌舞笙箫。
…
谈之醅具体什么时候回谈家去的纪笺不知道,也不关心。
七月初她跟他发了微信,说七月五号放假,打算七号回锡城,他回了句他七号刚好有应酬,让她先去,他八号到,最后附了句路上小心,到了跟他说。
一起去两人也是需要开两辆车的,谈之醅不久要先回来,所以同不同行没什么要紧。
纪笺七号清早九点自己带着个小行李箱出门,从充州郊外往出城的公路开,十一点多就到锡城市区了。
奶奶一个人住在城外的小别墅。
那地方是纪笺大伯家的产业,她在锡城已经没有房子了,每次来也都是陪奶奶住在这里。
当初如果毕业选择回来陪奶奶的话,纪笺得另外买个房子,但是她又没那么多钱,只能还是谈之醅出钱买,但是不在一个城市他们见面就少了,一年见那么一两回,感情早晚会生疏的,那还住着他的房子好像就觉得有些不合适,所以……她其实去充州是最好的。
奶奶现在日常有大伯夫妇照顾,大伯家的堂哥在美国;这个月他们夫妻知道纪笺要来,二人就出国去看儿子了。
纪笺到那栋小别墅时,正见奶奶在大门中央看那株种在院外却把花开到院子里的合欢花,粉色的花借着日光投在院中一头银发的老人身上,好像把她年轻了二十岁。
纪笺按了下喇叭,奶奶看出来,一瞬,老人家脸上堆起了满满的笑,喊着笺笺来了。
起身来迎她的时候又一如既往地惦记起了他孙女婿:“之醅呢?”她左右张望,“这孩子没来吗?”
“谈之醅今天有应酬,谈生意呢,明天早上来。”
奶奶笑了,知道会来就高兴了,又一嘴的说不用那么着急,什么时候来都可以,问她为什么不明天再一起来。
她只是随口说着,纪笺也没有每一个都去回复,自己从后备箱拿了个行李箱出来,又拎了几盒礼品。
纪家奶奶腰梗还很直,穿着一袭浅蓝色斜扣的碎花薄衫,蓦的一看很像民国书院里那些儒雅老太太。
这两年知道她结婚了,那精神是越来越不错,那一年纪笺还做好了她要走的准备了,后来做了个手术,人渐好,像做梦一样。
奶奶一手牵着她一手帮她拿礼盒,一起往院子里走,嘴上念叨着她别买这些东西,“你一个月才几个工资,半个月来一回还每回都要带东西,乱花,之醅前一阵来也带了好多东西,他一只手都拿不了,他那个助理给拿进来的,两人说是去北市出差,充州天气不好买不到机票只能来这儿了,其实两个地方这么近,锡城艳阳高照,充州又怎么会太差,他就是想来了。”
纪笺笑:“奶奶您记忆力很厉害啊,口齿也很清晰,有条有理的。”
老人家哼哼一声,一副“那是”的表情,“他来也待不久,吃了顿饭就走了,你说这不是添忙吗?出差本来就累了,还周转着来这里。”
“您就让他来嘛,平时我都是十天半个月来一趟,忙的时候这次都快一个月没来了。他难得出差顺路,尽尽孝嘛,看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