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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倏然睁了眼,不动声色。
有人近前来,灰色的衣角扫过:“三殿下,得罪了。”
第五十八章 急诏
这岐沚巷不算大, 于行初二人摸着黑往婴儿啼哭的地方去,潜进了一处黑着灯火的房子。
小婴儿的哭声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只听见房中传来一个妇人低低的哄着, 哼着童谣。
齐遇待要上前, 被于行初一把扯住了衣领。
“师妹拽我做甚?这怕就是师妹今日要找的人了, 人醒着呢, 刚好。”
“婴儿半夜啼哭,自然是饿了。这矿地掌事的孩子刚刚出生不久, 还在襁褓之中,你道方才哭成那样现下怎么就安稳了?”
齐遇懵懂停了动作, 在小师妹一言难尽的面色下终于明白过来。
“那一会等婴儿喝饱了, 睡着了, 我们再进去?”
“不必进去。”于行初环视一周, “师兄看这院子如何?”
“地方不大,布置得却不错,”齐遇左右瞧了瞧,“这掌事的倒是个有雅致的, 瞧这缸子水莲, 瞧这假山, 啧啧啧!这怕是陵兰吧?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是了,”于行初点头,“这院中虽是有其他屋舍, 可这夜中喘着气的也便就是那偏屋一位,听着是个老妇人的鼻息。还有就是这主屋里的了。矿地的掌事向来长期是守在矿地的,逢节休息才回家。可这院落瞧着却不像是只有两位妇人住着的模样。”
“你说这个我倒是又有点印象了,前时刚来, 正好碰到官府里人过来,听了一耳朵。都说这一家的女子是个可怜的,刚添了孩子没多久就死了丈夫,往后这院子就剩下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和母子二人,可还怎么活。”
“又聋又哑?”于行初望向偏屋,“那便更奇怪了,若是这般,谁又有心思打理这些玩意?难道是那掌事喜欢?”
“他?五大三粗的,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齐遇摇头,“我看不像,矿地那边倒是多的是酒坛子,搬运的人还道那家伙就是个酒鬼呢!”
“那就是此间小妇人打理着了。”于行初道。
齐遇只觉得这又不进去,又不做事的,实在是无聊了些:“管它谁打理的,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有。”于行初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这恒城近矿地,却不过是一座小城,南郡五洲的郡守本该是在泉城置府,可今日一见,那吕瞻与陈格却很是相熟,这恒城事务,他亦是熟悉,可见寻常来得并不少。”
“诚如师兄所言,这儿还有难养少见的陵兰。有这般闲情逸致的人,整个大盛也没有几个,这小小的掌事家中却是精妙。陵兰金贵,这小妇人不过是恒城妇人,如何能知道护养之法,必是替他人看顾。”
齐遇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甚确定道:“师妹的意思——这小妇人是与权贵有染?”
“师兄走南闯北,应是知晓这陵兰是哪里所属?”
“泉州。”齐遇啊了一声,“你是说……吕瞻?!”
于行初不是个醉心八卦的,亦没有注意到齐遇眼中殷切的小火苗。
只想着若是这吕瞻与掌事之妻有染,从这院中护养的程度可见,那小妇人定是对其很是上心。那掌事与她聚少离多,又是个十足的酒鬼,那么实在是很容易与吕瞻这不惑之年的郡守动心。
她本是奇怪着妇人对待掌事罹难的态度,如今想起,倒不知对她来说可算是一桩好事。甚至于——如今矿地坍塌,死无对证,一应事由若是交由掌事失职皆可,若是吕瞻先行派人将掌事杀了,再行伪装成从矿地挖出,也是可能。这妇人,恐怕还是个知情人。
吕瞻……
铜钱制假本是薄利,可倘若是就地取材,又有现成的母钱模,用的便是附近的百姓,那么连工人钱都省去了大片,加之推动者本就是一方之主,简直是得天哇哦独厚的条件。
铜钱既然造了便就是要流通出来,恒城连通着南方数城,虽是不大,交通却是便捷,铜矿运往京郊交由朝廷铸币,本就官道通达,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看来这吕瞻是皇后的人。
屋中的声音渐渐淡了,最后静寂下来。
“哎,快些与我说说,这儿若是吕瞻养娇的地方,那这里头的不得是个大美人?”齐遇兴致颇高,大有要进去瞧瞧的架势,被于行初拉了一个起跃又出了院子。
“哎呀小师妹!”齐遇恨声,“没劲!啥都没看着。”
“师兄瞧过的美人还少么?”于行初觑他,“眼下还有事情需要师兄做。”
“什么?”
将齐遇打发走了,于行初这才复往府中去。
如果没有猜错,明日一早那矿洞里便就会挖出制假的工具,届时掌事的便就成了无头冤鬼,这调查一事就成了死棋。
只是于行初想不明白,如慕容家那般的基业,若只是为了一本万利地赚钱,何必偏行险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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