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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于行初模模糊糊中,只觉得有人将她扶了起来,在她耳边道:“会很疼,夫子可以忍住的,对吗?”
她答不上来。
这些天哇哦,她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去忍,去撑。她从来没想过又遭一日,见到周钊远,竟会觉得轻松。
山洞中实实在在瞧见他的一瞬,她是真的松了口气。
她只怕死得太过于沉默了些,还有好些东西没有教给他。
她躺在那里的时候,担心他没了她,会疲于与那些朝堂之人周旋。
她怕真这么不声不响死了,他拼命给自己传的这一身的暗门内力,又有何用。
于行初动了动干涸破碎的唇,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周钊远一手搂着她靠在自己肩头,一手拎着酒坛子,见状垂了眼去瞧她。
夫子细长的眼睫微微颤动,鼻尖溢了细汗,卸去面具的夫子,竟是脆弱得叫他整颗心都狠狠攥了一道。
“夫子,若是疼,就咬我。”
唇畔蹭上一处温热的肌肤,于行初不知那是什么,潜意识中伸手去扒拉,下一瞬,剧烈的疼痛从腿上传来,那是能生生将人撕扯凌迟的痛。
自小的克制叫她轻易不敢喊出声音来,只狠狠咬住牙齿,手指骤然收紧。
“夫子,咬吧。”
汩汩的热血涌进口中,滚烫得叫她终于醒悟了一些,可紧接着下一阵剧痛又汹涌而来。
于行初终于是松了口,晕了过去。
烈酒浇灼伤口的痛,周钊远怎会不知。因为知道,他才明白夫子对他,已然下了最轻的口。
夫子啊——
“蠢。”
天哇哦黑之时,三殿下终于从屋中走了出来,不过是走到了檐下。
马珏上前来,被他喝住:“不想死就尽管过来。”
“殿下?”
那个蠢人,便是这般时候了,还喃喃着传染,疫病,他当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究竟都有些什么。
似乎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有。
“封锁这个院子,”周钊远顿了顿,“每日只送吃食到门口便是。”
“殿下的意思?!”马珏近来神经实在被挑得十足崩溃了。
周钊远自然是没有心思安慰他,只转身对顾允笙道:“隔壁若是醒了,择日你就带人启程回京吧。这里,就说下游多了个伤患,重症,必须隔离半月才行。”
“那殿下?”
“本王不巧沾了她的血,想走也是不得了。”周钊远说完,只瞧着他,“父皇那边,这次还是要仰仗顾大人了。”
顾允笙哪里敢不应。
就是周钊远不说,他也必是要催促了,再不回京复命,怕是陛下真的要降罪下来。
可如今有了这借口,他也劝不得。
只是往常,周钊远实在不是个会给自己后路的人。
顾允笙离开的时候,又深深瞧了那院落一眼。
终究有什么,在慢慢改变了吧。
盛京,寿宁殿。
黄袍之人正扶了两鬓斑白的老人坐下,后者挥了挥手,殿中一应宫女全数退了出去。
“母后。”说话的正是皇帝周肃宗,“听闻您最近头疼,可命司药监的人来瞧了?”
“不妨事。”太后摆了摆手,只点了身边的位置,“皇帝,坐吧。”
周肃宗繁忙,来寿宁殿请安也就成了例行公事,只今日却是被留了下来,闻声便就依言坐下:“母后有话要与朕说?”
“哀家想问皇帝,孝亲王的事情,皇帝如何看?”
这话一出,座边人便就沉吟了一下,片刻才道:“孝亲王乃是我朝大殿下,该有表率之力,此番北地大营伤亡惨重,是其决策之误。今日朝堂之上,已有人上书弹劾。”
“皇帝这便是打算要治罪了?”
“母后,后宫不议政务,朕自有安排。”
太后明显噎了一道,稍歇便就笑了:“是,是哀家的错,还请皇帝勿怪。”
“母后,朕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没有错。皇帝是大盛的皇帝,既然这是政事,哀家便就不问了,只是孝亲王此番归京,身子大不如前,听说连呼吸都有疼痛之感,便是不堪大用,也好歹有个体面,贤妃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还是要行安慰。”
那女人如今已经因为孝亲王癫狂得狠,周肃宗实在不愿过去,可太后发了话,他总是要应的。
“还有老三。”太后叹了口气,“老三终究是我们皇家亏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该好好看看了。”
一席话,周肃宗终于是嗯了一声。
“咳!咳咳咳!”
床上的人已经瘦得怕只余了一把骨头,此番咳嗽起来,似是还要拼了命地把这把骨头给震碎了才是。
“调息。”
有人扶住她命令道。
于行初不疑有他,暗自开始运转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