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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厢一摆,便就是小厮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周钊远皱眉:“夫子就吃这个?”
于行初提了筷子,面不改色地端了面前清水汤面:“殿下好意,鄙自当领恩。”
若非是周钊远终是记得第一次见面他下的令,当是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只是夫子说着瞎话也不打草稿,他自没什么不好意思。
“既然你喜欢,那就这么吃吧。”
“谢殿下。”
于行初这一顿面吃得毫无滋味,虽然本身也没什么味道,可她清淡惯了,好歹能吃出面的劲道,此番却同嚼蜡无差。
直到用了早膳,还不见人走。
于行初终于是开了口:“殿下今日想在鄙房中听课么?”
周钊远收回打量屋子的目光,却是顺遂伸了手腕出来:“非也,今次来请夫子把脉。”
“……”
“替本王瞧瞧,可是如今当真只剩苟延残喘了。”
夫子的手冰凉,就是这般时节,也叫周钊远下意识收了收指尖。
于行初未察,很是认真地听了脉,问道:“殿下现在已经换了丁香木了么?”
这是她上一次就提过的,本来以为他不会听,可那日夜间却是闻见,倒是叫于行初有些受宠若惊了。
周钊远应了一声:“老葛做了主。”
“原来如此。”于行初点头,伸手替他将衣袖拂下,“殿下这条命还算是有救的,就是看殿下愿不愿意要了。”
“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
“若是殿下还略微有些惜命,有些东西,就不该再偷着吃了。”于行初瞥见他眸光一凌,便自随意道,“若是不要,殿下也大可日日饮了鹤,顶红去,鄙拦也拦不住的。”
“不过……”
周钊远掀眉。
“不过,殿下今日既然来了,总还是给了鄙一个机会的。不是吗?”
第八章 命也
“是。”
周钊远一笑,突然伸了另一只手过去,于行初下意识往后一躲,直直退去数丈,叫他捉了个空,这夫子,竟是将他当了洪水猛兽。
于行初自觉反应过分了,尴尬摸了摸鼻尖,转而去案前寻了笔墨来重新坐下。
周钊远也不介意,只举了手指在耳侧以示无辜,甚有兴致:“夫子,你究竟是如何长的,一个大男人,也能这般瘦?”
于行初委实有些受够,没好气道:“殿下若是日日清汤寡面,也能瘦下来。殊不知,口腹之欲,医家大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周钊远的声腔倒带了八分真意,“本王不是医家,有什么好忌?”
于行初这才搁了笔:“这是药方子,殿下拿好。”
那人一展手,她却未与他,只道:“殿下若是还存了春深草这些毒物,不若还是给鄙收着吧,免得殿下管不住自己,又偷吃了去。”
“……”
如此,这一日的授课,才能进行下去。
于行初拿着戒尺立在他身旁,口述着解厄传,周钊远随心所欲地练着字,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她入府已有小半月,难得二人没有剑拔弩张。只是他突然乖顺下来,她倒是有些心慌。
俗话说,反常即妖。于行初忽而想起之前那大殿上被扶下去的女子,彼时没机会看,此番想起,却是记得皇后唤的似是慕容小姐。
这便就有意思了。
如今的皇后慕容氏乃是二殿下生母,说起来慕容小姐可算是皇后亲侄女,太后竟然想将慕容姑娘赐婚于周钊远,怕是用意不浅。
不过经由上次那么一闹,赐婚之事该是耽搁下来。诚然皇后那方是安了心了,太后心底却是门清的。
皇庭之中,没有什么轻易的事发。
这桩事情瞧着似是皇后那边得了好处,将这糟心的婚事给毁了。实际上,岚妃娘娘那寥寥几句才是正经。
谁都晓得三殿下有疯病,今年犯得更是重了些。不细想无妨,细想想,这病也发的太是时候了。
太后寿宴,本就是赐婚最好的时候,怎么就掐着点的发了病呢?
原来那最后的三十棍,太后当真还是存了些善意的。
倘若她老人家没多想一层,怕是她也不仅仅是松松筋骨的事。
只是那慕容小姐的反应倒引人琢磨,如果不是作假,可能还当真是对周钊远有些意思。
好好的姑娘,为何想不开呢?
于行初偏头去看,那人捏着笔,惯来的漫不经心的模样。这般少有沉静地正经着练字,倒也确实是个好看的人物。
“夫子想什么?”
冷不丁一声,叫于行初收了思绪,目光转而落到他那鬼爪爬过的字上,眉眼便就重新拧了一道。
“殿下,手伸出来。”
周钊远无所谓得很,伸便伸了,那板子落下来,他口中却没那么顺遂:“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