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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这次下山与她心中所想实在不同,二来失望至极,有那么一瞬也干脆想要撕破了脸去。
周钊远劈头盖脸被他指着鼻子骂了,却也没听着一个脏字。
此番看见眼前那双凌厉的眼,不知为何,竟似是吐了一口浊气般,下一刻便就哈哈大笑起来。
老葛吓得厉害,觉得这新来的夫子怕是跟主子当真八字犯冲,缘何他一来,王爷的病就犯得一次较一次频了。
周钊远笑得嘴巴都有些疼,也笑得于行初终于找回了神智,沉了眼瞧着面前的疯人。
“夫子的嘴,好功夫啊。”他竟是抚了掌,推开一直扶着自己的管家,慢慢踱步到了于行初面前,“你说本王便就只配得你来教,好呀,是不是有话说过,王八配绿豆,你待要做那王八,本王还要拦着不成?”
“……”于行初也不知这疯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说到底方才是她僭越了,现下也只是绷着脸道,“时间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明日鄙再来与殿下授课。”
“等等,本王叫你走了吗?”
于行初攥紧了手指,等他发话。
周钊远拿手指顺了衣袖上被老葛扯出的褶子,在后者胆战心惊中轻飘飘说了一句:“明日宫中有宴,夫子随本王去坐坐。”
这又是哪一出?
于行初微微拧眉,最后也不过是公事公办道:“是,全听殿下吩咐。”
罢了,也不瞧他,径自出去。
外头还在落雨,木水撑了伞过来迎她,想问什么却在瞧见那屋中人时闭了嘴,紧赶慢赶跟了出去。
“殿下……”老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殿下,这一次当真是岚妃娘娘的意思,老奴看这夫子,也算是耿直,最重要的是懂医术,确然是不一样的。殿下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岚妃娘娘吗?”
男人没有说话,外头雨水打在中庭,沥沥带了些凉意。
“殿下,听老奴一句,莫要寒了娘娘的心哪!”
良久,那瞧雨的人才念了一句:“多此一举。”
而后随手抓了那碎了几页的字帖出去。
管家松了口气,瞧了瞧天哇哦色,想着这府里头,终究是要安稳下来了吧。
第四章 入宫
于行初这些日子在府里头也不是当真只顾着瞧书。
这安亲王府里头仆从不算多,大多是比老葛年轻一些的中年人。至于剩下的,基本都是些家生子。
便就是被打发来她身边的木水,与周钊远身边的金水也是胞生兄弟。
可见这府里头怕是见外得很。
如果不是有人特意盯着管理,那就是这阴晴不定的王爷自己的意思了。无论是哪一种,于行初突然明了为何师父会说自己要等的人来了。
若当真无根无基,浑不在意,这府里又为何这般谨慎?
可若说是这安王爷自己的意思——于行初立在窗前,雨夜无月,隔壁静谧,若是他,这表现实在稀奇。
早闻岚妃娘娘视他为己出,她既是岚妃娘娘寻来的人,他应是不至于刻意为难,于行初特意两次提起岚妃,次次他都有忍让,可见并非是与岚妃面和心背。
莫不是这安王爷有心试探?
试什么?
廊下有人收了伞,动作很轻,于行初偏过头的时候,已经瞧见那小厮,正是周钊远身边的金水。
不待他叩门,于行初便就从窗口唤道:“门没锁,进来吧。”
金水往边上瞧见人,应了声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件衣裳:“先生,明日要入宫,还请先生换身干净衣裳。”
原话是:“叫他把那洗不干净的破衫子换了,别给本王丢人。”
于行初伸手接过来,是一件简单的青衫,只是这一摸便知道不是寻常衣料,金水观她神色,复道:“宫宴不能对付,府里其他人的衣衫上不得台面,故而小的拿的殿下前几年穿下的,先生身形瘦削,应是合身。”
这也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了,于行初正要拒绝,就听金水继续:“这是葛管家吩咐的,先生不必推让,宫装难做,也不是寻常可买。待明日回来,管家再请人替先生寻人来多裁几套衣裳。”
于行初这十二年在山中,惯来穿的是男装,四季分别也就是几套换洗,此番下山带的也就是那几套,现下倒是被这一顿话,说得有些汗颜。
等金水搁了衣裳走了,她才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前几日换药的时候将那仅有的三套衣衫都滴了血污,许是她手笨吧,分明记得是已经仔细搓过了的,竟是还留了些浅显的印记。
伸手将那送来的青衫抖开,倒确实合身,瞧着跟新的一般,怕是也没穿过几次。
吃穿用度,于行初本就没什么在意,就是与周钊远再不对付,一件衣服,她自是穿得心安理得。
至于周钊远,怕是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件青衫。
第二日于行初到了门口的时候,老葛正等在马车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