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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目光移转的刹那间,天色瞬间阴暗,昏沉沉笼罩了海岛。岛上狂风大作,所有砂石均被吹得拍向周澄身后,高耸的无患子被狂风连根拔起,径直刮进了海中。海浪呼啸,高约数丈的海浪猛烈的拍向横屿岛,直欲将海岛围拢淹没。
    抱元圣人向周澄走去,神念移转间,便验证了江滨所说。
    周澄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被压制的难过,昏昏沉沉中,她瞧见薛煊惊愕的眼神,却并不清楚究竟怎了。
    薛煊只是见她口中鼻中均流出鲜血来,身体如同被诡异的手操纵般不复笔直,而是奇异的扭曲,仿佛筋骨皆断。薛煊见她暴露在外的皮肤如爆竹般炸开,瞬间血肉模糊。他拼尽全力要向周澄跑去,却被牢牢定在原地,一指也动弹不得。
    抱元圣人最终走至周澄面前,他瞧了瞧这个据说是卦象所应的小姑娘,或许当真是有些天赋,可也就止步于此罢了。
    抱元真人瞧着周澄,随意的想:我要取她性命,她便只能就死。随着这念起,岛屿从周澄所立之处倏然轰声裂开,其间幽深不见底的海水瞬间吞噬了周澄。而她像是被千斤巨石所坠,狠狠地被向海底压去。
    薛煊半跪在被分裂的岸边,瞧着周澄身着被血晕红的白衣,拖着长长的鲜红的血迹,径直的向深海飞速的下潜,满心悲怆。
    而抱元真人并未离开,仍旧立在海崖一侧,像是要看看周澄身上是否会有奇迹发生,又像是不亲眼看见周澄的死亡不罢休一般。
    第49章 别有洞天
    薛煊觉得这一瞬似乎很久,又似乎顷刻间换了天地。
    明明他还在深海一侧,被抱元圣人的威压压的直不起身,只能以剑撑地,苦苦支撑;明明他身上已经有数处伤痕,久经奔波、疲惫不堪;明明他瞧着周澄,已经陷入了必死的境地。
    可是眼前这个如白衣仙子般端坐存想的女子又是哪个?肤白如瓷,不见一点伤痕;衣白如雪,不见一丝鲜血痕。难道今时今日所处之地,才是真正的亡魂归处,真正的酆都吗?
    薛煊向四周看去,有那么一捻指的时辰,他觉得周遭均是透明的,其上其下、乃至周遭,均可看见明朗阳光下浮动的尘埃那般的气息流转。
    然而他马上便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处屋宇内,这屋子内的摆设,像极了幼时他在辽东的卧房。
    这么想着,卧房内一切愈加清晰起来,幼时所用的弓箭挂在墙壁上,书案上薛煊自己磨的匕首插在兵法书合页处,这匕首光滑而又锋利的,是骨头所做的,有骨刃特有的骨白色。
    而周澄闭目坐在他卧房床榻上,若是别人,薛煊当真觉着无礼,甚至能将她踢出房去。不过这坐着的是周澄,薛煊倒也没觉着有多不妥。
    他们为何回了辽东?抱元真人的事情都了结了吗?是他邀请周澄来他卧房?为何?
    这么想着,薛煊似是觉着屋外传来孩童跑笑打闹的声音,听着动静,不是弟弟的那个年岁,可是辽东的敬亲王府里怎会有这么多孩子呢?
    薛煊情不自禁转到窗前,要瞧个究竟。
    还未望见,却听见周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薛煊。”
    薛煊道:“嗯。我们怎么在这儿?”
    语气比之以往,有他二人都未察觉的柔和。
    周澄道:“洞天。”
    薛煊道:“洞天?”随着这两个字说出口,似乎这摆设又不像辽东敬亲王府他的卧房了,似是非是的模糊起来。
    周澄道:“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十洲、三岛。”
    这是道家道家典籍中所记载的仙境,前者是地上的仙境,十洲三岛则是海中的仙境。是道家修炼之人最梦想的所在。
    薛煊恍然大悟。
    他向窗外望了望,却见仙境竟如人间。他瞧见四海升平,就连边境也并无战争,兵士屯田耕种。而宏武南北,皆是国泰民安之象,百姓安居乐业。老人并孩童,常有笑颜。
    薛煊带着笑意,瞧见这并不是他在辽东的卧房,分明是升的老高的一处白云,这云上承载着他与周澄二人。飘飘荡荡的,不知要去向何方。
    薛煊笑道:“仙境竟是如此人和年丰模样。”当真好极。
    这话说出,周澄却并未答复。
    她瞧了瞧薛煊,薛煊身上仍着之前的衣裳,多有破损脏污,而他笑容却流露着发自内心的满意。
    罕见的,周澄也露出笑容来,道:“仙境无模样。你最想见的,便是你所见的。”
    即便震惊,薛煊也仍旧立时明白过来。他即刻再向白云下望去,所见并无不同。
    薛煊怔愣一瞬,也笑了。他在飘飘荡荡的云上坐下,道:“人生有此游历亦足矣。”
    薛煊瞧着周澄,笑着问道:“你眼中的,如今是何光景?”
    周澄道:“气。生生不息,流转不绝。”
    薛煊恍然觉着,他方觉察周遭时,瞧见的便是气息。原来这洞天内的本来面貌,竟是可造物可幻化的气。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