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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同鬼差踩着石阶离开。
    薛煊见武田吉关闭了石门,料想是他与周澄消失的时间过久,被鬼差发觉了。
    紧守碧落……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看来碧落便是在第一宫之上离开酆都的出口之一,当日他与周澄便是从碧落入的酆都。
    这是所有鬼差均知道的,光明正大摆出来叫人看的出口。而酆都的出口,绝不止一个。这隐秘的出口里,也同样掩藏着少有人知的秘密。
    薛煊将目光投向那一面如黄镜般的池水——黄泉。
    怜婉宫内,酆都恐怕正经历一场天翻地覆。而宫内,薛煊与周澄则屏息注视着这黄镜般的池水。这池水先是上涨,缓慢上涨至某个水位后,像是池底忽然漏了个大洞般,所有昏黄浑浊的水均迅速的不见了。
    藏在昏黄浑浊池水下的池底漏了出来。
    同时薛煊又听见了响动,他瞧见了浑若一体的池底,被从另一侧缓缓打开了,露出了一人宽的洞口,以及洞口后幽深黝黑的面貌。
    第45章 将军
    一个人缓缓从洞口走出来。
    他面容极其憔悴,肤色像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的人,同样带有慧椿等人的冷硬之感。并不穿白底浪花纹服饰,而是常见的本府富商的装扮,但举手投足间却有惯于发号施令者的气势。
    他似乎累极,连一句话也并不想说,径直的走向矮床榻,跪坐在其上,背脊挺直,目光空洞的落在呼吸微弱的小吏身上,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只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小吏身上。
    薛煊几乎可以断定,这便是“将军”了。是与慧椿、松平康、武田吉等人一道渡海而来的小田园城的大名,是与徐赟、罗长兴、张肆维三人结仇的人,是资助杨继圣办其母葬礼并操纵黄册库的人,是修建酆都的真正的“酆都大帝”。
    武田吉恭顺的垂手侍立在旁,将军不发话,他也并不先说什么。似乎眼下这个场景他已经经历过了许多次,多到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又过了一会,见将军在矮床榻上微微晃动脖颈,武田吉道:“开始,对吗?”
    将军道:“嗯。”这一声后,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收拢有神了,仍旧瞧着那名小吏。
    这个声音正是薛煊与周澄在新肉洞天里,曾经听过的声音。
    武田吉点燃了火坛,把那名小吏拖到火坛旁,剥下他的衣服,用烧的火红的烙铁向小吏身上烫去。这小吏嘶声惨叫,只是躲闪,却并不反抗。虽然痛楚,薛煊却留意到并没有皮肉烧焦的味道,也并没有烫伤的痕迹。
    这一点,将军清楚得很。
    他不仅清楚为何,他还曾无数次抚摸过这样的皮肤——寒冷彻骨,放不了多久,便能将人的手掌冻上一层冰霜。回春叫他欣喜若狂,但时日久了,这样的彻骨寒叫他无法忍受。每当这时,婉娘总会温柔而坚定地拉开他的手,轻声细语安慰他总会有办法。可是他甚至都不能拥抱着他所爱之人,以往那样柔软温暖的怀抱,八年了……
    将军的目光落在惨叫的小吏身上,声音里透着极深的恨意,道:“一次结束。”
    闻言,小吏抖的更加厉害,口齿不清的喊着“求你不要”,浑身赤|裸的向后退着爬去。他退的很慢,可是仍旧恐惧瑟缩着向后爬退。
    武田吉的动作很快,他将那名小吏拎起,投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坛之中。那名小吏在火坛中苦苦挣扎,凄惨嚎叫,许久后,火坛中没有声音了。
    武田吉站在将要熄灭的火坛旁,微弱跳跃的火光里,他翻开《宏武九年刑簿》的手札,一丝不苟的撰写着,“第九十七世,火烧而死。”
    这名小吏虽然被焚烧,但身体却并未被烧成灰,仍旧光|溜溜的蜷缩在火坛里。
    炼度——薛煊对周澄无声的说。
    许久后,小吏居然慢慢苏醒了过来。
    武田吉和将军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看来他们对炼度的了解与研究,已经远在薛煊与周澄之上。但是为何呢?仅仅只是为了要让仇人死一千次一万次吗?
    武田吉道:“交代。”
    小吏似乎有许多次这样的经历,蜷缩在火坛里麻木道:“我有不可饶恕的罪,我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是我将三名恶人引入了江滨与婉娘的家中……”
    小吏的讲述唤起了将军,或者说江滨,对之前温暖洁净的家的回忆。院子里每逢雨天雪天便会搬回屋内的织布机,晴天便干干净净的放在院落中。每逢他不跟船在家时,婉娘从不织布,总说要享享有汉子在家的福,这时候又懒又馋的,什么都不做。他总是心怀愧疚,常年不在家,凡事皆由婉娘一人操劳,他总觉得愧对她。
    院子里还有婉香花。这是他们徽州府常见的花,婉娘喜欢得很,平时侍弄的勤,花总也开的甚好。有次他抱着江希蹲在婉香花前,问婉娘为何如此喜爱这花。婉娘好厚面皮,说这花艳丽,开的又香。像她似的。名字里却偏偏好有个“婉”字,这不正是她的花吗?如何叫她不喜欢?
    江希那么小,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