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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塌塌倚坐在靠背椅上,手中持着一竿鱼竿,见了这步履匆匆的汉子,笑的一团和气,招呼道:“张多鱼!着急啥,你来,来坐会儿。”
张多鱼道:“我去禀报最新的消息。”
白胖汉子道:“嗨呀,不急。干咱们这行的,做事求得不是做完,而是如何做。你来,我替你捋一捋。”
张多鱼只好过去坐了,道:“王大人,你可抓点紧。”
王鲤笑道:“不必急不必急。老哥儿我在衙门里做了数十年户科吏,上至县令,下至节级,没有我摆不平的人和事。从咱们将军和圣人来了,更是滋润的很——你准备如何进去同经纶真人禀报?”
张多鱼道:“自然是如实禀报。”
王鲤摇头晃脑道:“也得有个原则。”
他压低声音对张多鱼道:“你得知道,经纶真人仙术了得,这才被派出来收拾这两个人。”王鲤大拇指同食指搓蚂蚁般捏了捏。
“可是经纶真人愿意出来吗?他不愿。经纶真人得了圣人真传,日夜修习仙术,巴望着早日同圣人一样。这些收拾人的事儿,都是俗务,他才懒得管。他最想听到的,是慧椿把那俩人收拾了——这就不必劳动经纶真人出马了。可是你带去的,是想都想不到的最坏的消息。所以你得挑个好时候,你得待经纶真人清晨还未做功课时候进去。”
王鲤并未明言为何建议张多鱼那时进去,没说出口的这些都源自他的明察,这便是王鲤在南边换天后作为原府衙小吏,尚还能活的舒服的保命技能。他敏锐觉察到:清晨尚未做早课的那个时辰,经纶真人觉得新一日来临,自己修习仙术还有些指望。而午间或夜晚,朝气消散,经纶真人往往感慨时光流逝、仙术却一无所得,他永远不能修炼的如同圣人一般了。
照王鲤来看,经纶真人或许本就不适合修道。他的师弟妙法真人,虽说道术并不如经纶真人这般高超,可向来稳重,不似经纶真人这般情绪多变,也不似经纶真人这般对修道及长生极其敏感。不过这些想法都是淹没在肚子里,不可对外明言的话。
张多鱼听了懵懵懂懂,也不知为何要清晨进去,但与王鲤打交道的人,评起他来都带着“好”字,他知王鲤是好意。道:“多谢了,可是这消息着急,我怕晚了,经纶真人责怪。”
他站起身来要走,王鲤伸出白白胖胖的手,一把将他扯回来,道:“不急不急,得有个原则。”
“你这是俗务,懂吗?修习仙术才是正事。俗务的事再怎么紧要也比不过修习仙术。这就好比亲生孩儿擦破了皮同邻家孩儿断了胳膊,还是擦破了皮重要。总之,别进去讨嫌。”
王鲤道:“坐下坐下,教教我钓鱼如何?”
现下将军同圣人手下,能如此和气同人相处的正常人,委实不多了。张多鱼无奈笑道:“打了一辈子鱼,别的不敢说,这上面倒真能教教你。”
王鲤言必称圣明,道:“这都是将军和圣人的仁德。”眯起眼睛笑道:“咱头一次往这江南水乡里来,这女子果真不同。你不受用两个?”
张多鱼虽然也是受经纶真人使用了,再不是先前渔村卑贱渔户。他却与娘子感情颇深,不纳妾也不沾花惹草。这别说在经纶真人手下,就是放眼将军同圣人全部得用的人里,也是十分不同,有些扎眼的一个。
张多鱼道:“不了。”
王鲤笑笑,肚子在身前层层集聚挤压,费力的弯下身来,伸出两根白胖手指,准确捏中一条鱼的尾巴,将这跳出鱼篓的鱼捏回去,数落那鱼道:“大家都老老实实挤在鱼篓里待着,你跳出来干啥,你以为跳出来就能活吗?”
张多鱼见了,道:“它又听不懂人话。”
王鲤笑着轻拍肚子,道:“这不都是给我闲的吗?”
张多鱼果然听了王鲤的话,次日清晨方进去经纶真人临时居住的僧房,一五一十道:“真人,华光寺毁了泰半。那两个人没怎么受伤,活着出来后去见了华光寺原来的主人赵青隐。”
他将华光寺遭遇及薛周二人行动详细的禀报了。
经纶真人果然恼怒,一时间面目都狰狞了。沉吟了一会儿,低声自言自语道:“薛煊说他有些眉目了,当真吗?张君实也来了金陵城,少不得给周澄什么宝贝。虽说对上周澄胜算十足,可是何必触怒张君实呢?周澄师父定然会为周澄出头,我的师父可不会。他连道术都不传我。道号经纶,道号妙法。”
喃喃了好一会儿,经纶真人转向张多鱼,道:“紧盯着他二人。”
张多鱼原以为他会多嘱咐几句,谁知等了半晌经纶真人也未再说话。张多鱼便告了退,正欲打开房门,经纶真人又突然问道:“薛煊同周澄看起来年少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若是王鲤,定猜得出问话的意思和如何回答。可是张多鱼并不懂。不过也或许正是如此不懂,经纶真人才总是用他收集消息。
张多鱼老实答道:“信使没说,下次我问问。”
等了会儿,见经纶真人没吩咐,张多鱼便出去了。他一惯的不多想不偷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