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
短两句话,一道、一起等语,说的二人似有无限情愫。
听了这话,福乐立刻将目光投向周澄了。说来也怪,虽然天色暗了些,可是这个小娘子一身白衣,按理来说应当显眼的很。可她先前竟没注意薛煊身后还有一人。这么仔细一打量,福乐便认出了,这便是先前自己同京城中诸多贵女或明或暗猜测打听过的,先前跟着薛煊同往赏月宴的那个。只不过众人都以为她是个小厮,没想到是个女儿身。仔细瞧瞧,这还是位极干净澄澈的小娘子,仿佛冰水般涤透人心。
福乐心头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不由得将质问的目光投向薛煊。
王凤州已经决定了,若是薛煊仍然照着上回说法,称呼周澄是不值一提的愣子,自己便要揭破他的伪装——以薛煊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一个愣子跟着他这许久?
哪怕红酥手写下“魏紫是良家女”的语句,都比说薛煊好性儿更叫人相信。
谁料到薛煊竟直白回应了,他唇角带着笑,介绍周澄道:“周澄,周同尘。”
虽说再多的话也没了,不过看着薛煊神态,王凤州觉得他似乎对周澄满意的很。距他前次见薛煊也不过月余,前后变化之大,真叫人感慨。
风流浪子瞧什么都是暧昧的,此时王凤州望向周澄的目光顿时有些揶揄,想说什么打趣二人几句。
可谁知薛煊早已经应付够了,直白了当的下了逐客令,道:“天色晚了,若是不识得回京城的路,叫神机营送你们一程。”
王凤州想起前次神机营兵士如何“护送”他去薛煊府衙的,只好悻悻作罢。他同样小意的哄着福乐县主一道回了金陵城。
直至注视二人同仆役会合走远了,薛煊方收回目光,向周澄笑笑,又道:“我交待了前因后果,此事又已经言明了干系重大。阁下既有心想帮,何不现身一见?”
数日前他们一行人去往华光寺,在此地突然如谜一般,起了白茫茫的大雾。这大雾里显现了华光寺主殿下密室中徐赟等三人受刑的惨状。
那时他与周澄没有预料的陷入雾中,乍然瞧见此番场景,若是寻常人,或许当真会被吓住。
起雾其时正是奔往华光寺求证的时候,薛煊也好,周澄也罢,都并未在起雾的地方多加停留。此刻慧椿等人已死,薛煊回想起来,便觉出了这迷雾背后不一般的用意。
设得下这迷雾,演绎了华光寺中真实的情景,可见对华光寺有不浅了解,也有一定的手段功力。虽然这迷雾乍看是为恐吓威胁薛煊与周澄,可是却并没有对二人造成任何伤害。这迷雾也没有演变成陷阱迷宫困住二人。
薛煊在迷雾中所见的是,周澄知难而退,并未去往华光寺。可见设下迷雾之人,是听见了他们一行去往华光寺的目的。在这之后,让白茫茫雾起,只是为了提醒华光寺的凶险,是为了吓退二人。
是出于善意。
既然善意提醒,薛煊也坦诚相待,将此事原委交代清楚。希望能从他这里,得知更多内情。
虽然薛煊与周澄仍然还在无垠旷野上、在苍苍茫茫野草中,周遭却仿佛有了什么不同。
周澄凝神戒备。
捻指间,环绕薛煊与周澄二人身侧,水雾氤氲,渐渐地如那日一般看不清。随后白茫茫雾里,汇聚成一个模糊人形。
这人形看不清五官穿戴,乍看上去,仿佛鬼气森森。它举止行动又飘忽无形,有些吓人。
薛煊却笑了笑,注视着它双眼应在的位置,道:“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它道:“赵青隐。”
这声音也是飘飘忽忽的,却能听得出温和之意。
薛煊道:“冒犯了,不过敢问阁下为何如此形容?”
赵青隐苦笑道:“我乃此一脉赵家宗族先祖,因供奉而有灵,庇护后人。奈何此地遭逢恶人,我又本领低微。只能使出些微末伎俩,相帮后人。”
原来赵青隐也颇通风水之术,两百多年前他避战乱南下一路来到此地,见此地前有河流奔腾,不绝而下。所依山脉远望又延绵不断,是兴旺之地。赵青隐便嘱咐子孙将他的坟墓修在此处,日后断不可迁动。果然之后百余年,赵家这一族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因祭祀的人颇多,有所不便。后辈使钱出人,将他埋葬之处修成了寺庙,延请了高僧专门主持祭祀供奉之事。
周澄道:“坟寺。”
赵青隐道:“是。此等修建的寺庙,皆称为坟寺。”
薛煊心道,原来赵青隐才是华光寺的寺主。“恶人”不消说,自然是慧椿等人了。
华光寺延请高僧后,初时亦是诚心供奉赵青隐等,僧人亦都潜心向佛。但数年前慧椿前来华光寺,被当时的华光寺方丈收留。慧椿本不是为礼佛供奉而来,自然无心祭祀,渐渐地寺风渐坏。赵氏后人想要驱逐慧椿,收回华光寺。但是慧椿谋了僧录纲的职位,按照《宏武律》,凡是涉佛家、道家的官司,僧录纲、道录纲管辖之权甚重,其中勾结贪腐自不必提。这几场官司打下来,赵氏后人竟然赔了钱又输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