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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宜安听?见他们的争吵声,出现在走廊拐角,叶柔看到施戚示意?孟宜安回避,孟宜安却?不愿走,奸夫淫.妇眉来眼去,全不顾及她的存在,嫉妒之毒深入骨髓,这?么迫不及待地来看她的笑?话,这?个老女人一定得意?极了!
一口恶气在叶柔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尖锐地问道:“你老公知道你和他哥哥搞在一起吗?!”
这?句话同时说中了孟宜安和施戚的心事,两人神色一变。叶柔见状,心头大快,报复欲汹汹袭来,变本加厉地大骂:“亏你还是个老师,廉耻都?被狗吃了!孟宜安,你比潘金莲还不如,你知不知道……”
“你疯够了没有!”施戚一声怒叱,孟宜安身体本就?不佳,唯恐叶柔惊扰到她,施戚粗暴地堵住她的嘴,他的眼神狠绝逼人,叶柔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呼之欲出的那句话,就?这?样被生生打回了喉道。
见她安静下?来,施戚将她放开,他们这?回彻底撕破了脸,施戚看她就?像在看一堆不值钱的垃圾,他的温情说收回就?收回,说给了别?人就?给了别?人,叶柔恨透了,一把拽过箱子,咬碎了牙:“施戚,你会后悔的。”
施戚不知听?多少女人讲过同样的话,她们山穷水尽时,就?只剩下?这?一招,总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而他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大彻大悟。
可?惜了,他从不后悔。
施戚不为所动,叶柔又转向?孟宜安,目光在她的肚皮上打转,孟宜安心中暗惊,怀疑她看出了什么,然而叶柔忽然笑?了,声音变得格外轻柔,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以为你赢了?”孟宜安毛发竖立,只见她的嘴角裂到一个堪称狰狞的弧度,恶毒地说:
“放心,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叶柔的话宛若诅咒,直到她走了两天,依旧环绕在耳畔。孟宜安不知不觉把这?个地方当做了自己和施戚的家,叶柔的出现却?提醒了她——他们什么都?不是。
没有相依为命,没有海誓山盟,只是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怀了孩子,他们打算将它生下?来,仅此而已。
即便施戚对她再多温存,也改变不了不伦的本质,她开始频繁地梦到邹海阳,邹海阳七窍流血,干涸的血迹让他整张脸四分五裂,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狞笑?着掐住她的脖子,不断重复同一句话:“宜安,你背叛我。”
“你背叛我。”
孟宜安的喉头发出浑浊的呼吸,她嗬嗬抽气,从梦中骤然惊坐,惊恐地望向?施戚。
邹海阳会不会是知道了她和施戚的奸情,才?一死了之的?
这?个念头在孟宜安心里如涟漪扩散开来,她没办法?睡个整觉,变得喜怒无?常,被风吹起的窗帘也能让她受到惊吓。施戚将她的焦虑看在眼里,却?无?法?消解。对于叶柔撂下?的狠话,施戚根本没当回事,叶柔一个没进入过社会的学生,心机和阅历都?有限,根本激不起什么风浪,也只有孟宜安心中有鬼,才?会把她的话当真。
女人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无?论前期装得多么言听?计从,一旦发现在他这?里得不到爱情后,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施戚感到十分厌倦。
他想孟宜安吸引他的原因,大概是从来不图他的爱。
施戚希望孟宜安可?以在安稳的生活中,慢慢忘却?过去,然而大海之下?,总有暗涌礁石。叶柔离开后的某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施戚一瞥而过,随手?将短信删掉,对方没有再打扰他,许是发错了,他继续投身于工作,心率却?没来由地紊乱起来。
曾经嘲笑?孟宜安是惊弓之鸟的他,当晚便梦见了邹海阳。
梦里的邹海阳停留在他生前的最?后一刻,施戚提前给他打了镇定剂,倘若没有意?外,他本可?以安宁而平和地迎接死亡,如同无?数次昏睡那样,做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梦,从此不再醒来。
可?当他将氰化.钠注入邹海阳的静脉时,邹海阳偏偏动了。
高剂量的镇定剂打下?去,他怎么也不可?能醒,然而像是上天的昭示,邹海阳大约知道自己死期已近,生命力犹如火山爆发,身体地动山摇,逼迫着他在濒死前清醒。他意?识到施戚在做什么,当即发出嘶哑的粗吼,邹海阳双目欲裂,恨之切骨,眼角几乎要滴出血,若那目光能化作实质,施戚恐怕早已被他食肉寝皮!
施戚身形稍定,简直无?法?下?手?,邹海阳如此强悍的生命力,让他心惊不已,但走到这?一步,绝不能再容他活下?去,施戚垂下?头不再看邹海阳,握着针管的手?指骨节分明,不带半点颤动,缓慢地将针头推进了他的血管。
他宣判了邹海阳的死刑。
五秒,十秒……施戚等着邹海阳咽气,邹海阳却?总也不死,反而像吃了灵丹妙药,精神一点点好起来,他的四肢变得壮硕,歪斜的嘴角回到原位,眼睛炯炯有神,逐渐恢复成车祸前的模样,翻下?床笑?嘻嘻地叫他:“七哥,看,我还活着。”
施戚出了一身冷汗。
醒来的时候,孟宜安睡得很熟,不眠的人换成了他自己。他对邹海阳的死其实没有太多的负罪感,医生说过,即使邹海阳活着,也可?能终生瘫痪。他只会成为孟宜安的负担,把大家的生活都?搅得一团乱。他是在给邹海阳解脱,也是在给孟宜安解脱,施戚找了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可?梦里的邹海阳,却?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