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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蕾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补足冷千山消失的那段岁月。
他的离去同样带走了她二分之一的时?光,偏偏不是只有她的二分之一属于他,她并?非他不可替代的回忆,冷千山缺掉的那一半,有人给他填上了。
“我和阿冷是要结婚的,”白丽瑶真诚地说?,“温韵,你们在一起录节目,异性之间?有些感觉太司空见惯了,这对阿冷来说?不是第一次,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那股劲儿来得?快走得?也快,你最后?注定会?受伤。我一直觉得?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男朋友那么优秀,事业又在上升期,何?必要走弯路呢?”
白丽瑶温柔大度的话语犹如?一把软刀子?,捅得?丛蕾鲜血直流,但凡她刻薄一些,丛蕾也不会?如?此煎熬,“其实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她喉头腥苦,“我没有不合时?宜的想法。”
白丽瑶半信半疑。
“真的,”丛蕾道,“节目录完我和冷千山就没有交集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去多?生事端。”
“那就好。”白丽瑶暂时?松了口?气,“你不要嫌我啰嗦哦,大家都是女孩子?,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着想,我对你没有敌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丛蕾不置一词,送走白丽瑶后?,她登上自己冲浪的小号,冷白色超话里有粉丝发了白丽瑶前往鄂尔多?斯的航班信息,评论里又是一轮欢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丛蕾删掉冷千山的微信,取关了有关他的一切讯息。
车祸发生的瞬间?,冷千山激烈的拥抱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在他房间?里流的眼泪,冷千山以为是出于内疚,唯有丛蕾清楚,那根本是一种深切的绝望——即使她设了一万道防线,他们俩的羁绊还是断不了。
冷千山说?当时?没想那么多?,丛蕾坚信不疑,这就是他的本能,如?果他遇到了危险,她也会?选择第一时?间?保护他。他们一次次从楼顶跌落,却永远都摔不死,因为总有那么浓厚的情分会?接住彼此。
可谁又喜欢一次次跳楼的过程。
一段关系来回拉扯,再深的情分也成了刑罚,放任下?去,只会?将人缠死。尤其在与白丽瑶的这通谈话后?,丛蕾感到前所?未有的折磨。
冷千山怎么看她已经不再重要,无论如?何?,白丽瑶都是他的正牌女友,她的付出比自己多?得?多?,为了一己私心伤害无辜的人,丛蕾不会?做。
有缘无分,她认命了。
丛蕾想要痛哭一场,然?而或许是早已对此麻木,她始终哭不出来,丛蕾开了瓶酒,给尤娇打去电话,尤娇半晌才接,断断续续地说?:“喂,宝贝儿。”
“你在干嘛?”
“我打炮呢。”
那头传来章岸成十分具有辨识度的笑声,看来尤娇已经顺利将他拿下?。
丛蕾道不出那句恭喜,把一腔的心事吞回肚子?里:“那你继续。”
“别啊,我刚完事儿,你讲。”
讲什么?丛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工作工作不顺,感情感情没有,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侮辱谩骂,想倾诉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整日怀缅于往昔,被别人的女朋友找上门来谆谆相劝,躲在房间?里喝闷酒,大家都在谈恋爱,她的孤独显得?那么可耻。
大好年华,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等不堪的境地?
丛蕾身心俱疲,说?道:“尤娇,你给我找个男朋友吧。”
*
“我去,你再说?一遍,”尤娇翻身惊坐起,“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吃错药了?!”
“……我挂了。”
“等等,我先去阳台。”尤娇咋咋呼呼地说?,“那谁你不要啦?”
“我要不起。”
“你当斗地主?呢。”尤娇打听道,“他怎么你了?尽管跟姐说?,姐别的本事没有,枕头风吹得?嗖嗖的。”
“你不怕章岸成听到?”
“他家隔音好。”尤娇理直气壮。
她这一打岔,稍微转移了丛蕾的注意力,丛蕾苦笑:“他没怎么我,我就是厌了。”
尤娇不信:“真厌了?”
“厌了。”
“谢天谢地,你总算想通了,”尤娇道,“我一看冷千山就不顺眼,花钱是大方,可惜眼睛长在头顶上,你要和他在一起,指定是你受委屈,你自己数数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不撞南墙不回头……”
丛蕾被尤娇念了一通:“所?以你还给不给我介绍?”
“当然?,”尤娇摩拳擦掌,“你想找圈内还是圈外的?”
“圈外的。”她可不想再遇见第二个秦秋荣。
“一般有钱还是巨有钱的?”
“随便,人品合适就行。”
“我想想哈,”尤娇搜罗着自己的档案库,“有个还可以,我微信推给你,你看看怎么样。”
照片里的男人在打高尔夫球,四十岁左右,五官周正,仪表堂堂,尤娇道:“喻帆,丽帆酒店的CEO,每次我发和你的合照他都给我点赞,说?不定有戏。”
“结婚了吗?”丛蕾问。
“离了。”尤娇道,“有个儿子?,你正好可以无痛当妈。”
“……”
“单身有钱还不发福的我只认识他一个,钻石王老五,抢手?得?很?,你还敢嫌弃,不是这个人我还不跟你说?,过了这村没这店啊,”尤娇教训她,“年轻有钱的帅哥都没定性,不到三?个月就能蹬了你,再说?普通人也负担不起咱们这行的开销,不骗你钱就不错了,喻帆人挺绅士的,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