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的事还得年长的来，陈姨好声好气地把苏哲劝走了，临了还让叶璟和把明天想吃的餐点想好了发她，“晚点问问莞尔想吃什么，眼下她的心情最重要，你别再犯浑惹她生气。”
    叶璟和垂眸不语，现在他就是想让她对他发脾气，她大概都是不愿意的。她那么想跟他撇清关系，他们之间脆弱的牵连倒变成了他的一厢情愿。
    叶璟和从门口折返回来，只留了盏床头的小灯。
    苏莞尔睡得正熟，整张小脸掩在绒毯底下，被捂得起了层红晕。
    叶璟和拿指尖去触，肉肉软软的，清浅的呼吸绕在指头上，暖得他心生恍惚，然后就不受控制地和衣睡在了苏莞尔的身边。
    病床不大，叶璟和额头贴着苏莞尔的，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她睡得无知无觉，陡然得了热源，下意识就靠了过去。
    叶璟和没有防备，颈项间便钻进了颗毛茸茸的脑袋。那道挠得人痒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叫他更把她搂紧了几分。
    他突然就不舍得放手了，明明先沉溺的是她，到最后想挽留的却是他。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还……喜欢我么？”叶璟和自嘲有一天他也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下颌抵着苏莞尔的头顶喃喃道：“你还喜欢我的吧？”
    到底也算是小产，要恢复起来委实不容易，好在叶璟和照顾得仔细，苏莞尔将养得稍稍有了些气色。
    连同两边的四位老人，叶孟两家的都过来看望过苏莞尔了。
    孟朝雨怕她闷，时不时地也过来刷个脸，甚至还把那套她在拼的乐高都搬来了，跟苏莞尔一起晒晒太阳，拼拼玩具。
    这期间苏莞尔没再同叶璟和讲过一句话，她已言尽于此，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其实原本她不会这么配合，只是他说出院之后，他会彻底放她离开，她便最后再相信他一次，至于他的强求，她只做不知。
    有时候苏莞尔想想，他们这样彼此折磨又是何必，趁早的热忱和迟来的深情，都是最最廉价的，从前是她偏执，现在是他执迷不悟，算来真是段孽缘。
    等熬过了一个月，苏莞尔便直截了当地问叶璟和她什么时候可以走。
    那时候叶璟和正在给苏莞尔削苹果。他削得很漂亮，手指间挂下来一串长长的果皮，听闻她的疑问，锋利的刀刃一错，就在指腹上留下了一道浅长的伤口。
    血珠很快就渗了出来，叶璟和抽了纸巾擦拭干净，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真要走？”
    苏莞尔想这难道还有假的，便警惕地望住叶璟和道：“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忘。”叶璟和终于把苹果削好了，不紧不慢地盛在碗碟里切块，“你想哪天走？”
    “越快越好。”
    “那就周日，我送你去机场。”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最晚明天，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那些苹果块，整齐地被码在骨瓷碟里，有一块大概是擦到了叶璟和的手指，沾到了一点点血迹。
    他特意挑了那块，拿刀尖插了吃进嘴里，“我也没有在跟你商量，你知道如果我不同意，你哪儿都去不了。”
    苏莞尔惨笑，“所以你是想反悔了？叶璟和，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你不用拿话来激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但时间得由我来定，这也是我最大的让步。”
    指上的伤口又慢慢沁出血丝，叶璟和无所谓地伸舌舔掉，不顾苏莞尔的挣扎，拿染了血的唇舌印上她的，“只要答应我这一次，你就能逃得远远的了，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