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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大。”
“姓冷的老头总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是你的老师,你怎么评价他?”
“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得喂你喝点水,你能喝水吗?”
“当然我也可以给你打一剂营养针,但我还是觉得……”
他盯着空气扯些乱七八糟的淡,好像出去一趟遇见了多少新鲜事儿似的。说着说着,话音越来越低,直至彻底消音。
他抓着毛巾茫然立在床头。
没完没了的啰嗦总算消停了,窗外,一声声铿锵有力的操练口号响彻云霄。
床上的人仍平稳安睡。
周岐放下毛巾,坐在椅子上。
良久,他又起身在房间内翻箱倒柜,最终在阴暗的衣柜角落找到了很久以前埋进去的一瓶威士忌。
瓶子里美妙的液体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但周岐只是看着它。
比起昏庸地逃避,此时他更想清醒着痛苦。
当理智在与酒精进行着殊死搏斗时,感性就占领高地。
“对不起。”
从他口中溢出模糊的嘤咛。
但窗外洪亮的口号声将这一句道歉衬托得如此轻缓,显得毫无分量可言。
周岐觉得可笑,他凭什么替姓袁的道歉?况且,这三个字能抵消徐迟过往经历中万分之一的痛苦吗?
不能。
人生头一次,他为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罪恶血脉深恶痛绝。
而一想到徐迟是如何长大的,周岐就像被毒蛇绞住咽喉。此时此刻,苍白的徐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种情景下,痛楚与愤怒更是放大到难以呼吸,心脏几乎裂成碎片,怒火游走经络。即使瞪着眼睛,紧握双拳,咬紧牙关,愤怒也无法减轻分毫。他不得不替徐迟感到委屈,肚子里满是苦水。同时他感到羞耻,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为自己顶着这样的身份还有脸站在徐迟面前索求他根本拿不出的东西感到羞耻。他也后悔不已,他无理,且愚蠢,蠢到了家。
当各种情绪汇聚成灭顶的洪流,形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岐喉结耸动,无法承受地呜咽一声。
酒液一路畅通无阻,滑过食道,抵达欢呼雀跃的胃袋,激起反射性的痉挛。
训练场上开始练习射靶。
枪声此起彼伏。
周岐被惊醒,醉眼朦胧,恍惚间以为敌军突袭。他快步奔到床边,连人带被子把徐迟卷入怀中,捂着徐迟的耳朵:“别怕,我在,我保护你。”
抱了好一会儿,被酒精泡得软烂的神经总算反应过来那些枪声不过是虚惊一场,于是长吁一口气。
怕身上的酒气熏到徐迟,他将人放开,却在手指触到徐迟柔软的发丝时,鼻头蓦地一酸。
男人的眼泪总是趁着酒劲为非作歹。
他还是好心疼好心疼。
“你怎么还不醒呢?”
周岐把头埋进徐迟颈项间,胡乱蹭起来,像只小兽般不加掩饰地寻求安慰。
他小时候很爱哭,遇见一点小事就哭得好像死了妈妈。后来长大了,他明白哭从来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拳头和子弹能。当一个人的拳头越来越硬的时候,他的眼泪就理所当然越来越少。
而能让一个成年男人流泪的理由真的不多,对爱人心怀愧疚且无力补救算一个。
“我都不知道,一直以来你受了那么多苦,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幸福起来了。以后,我们慢慢把被剥夺的童年重新过一遍。我带你去玩那些小孩子们都爱玩的玩意,从拨浪鼓到架子鼓,从踢毽子到打电玩。我们还要去四处闲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招猫逗狗,其乐无穷。我们去看不同的人,可爱的人,不可爱的人。如果你想,一辈子可以不训练,一辈子可以不拿枪,每天都去经历那些新奇有趣的事,过你想过的人生。自由的徐迟会把人生过成什么样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周岐瓮声瓮气地握着徐迟的手絮叨。
“对了,要是觉得不出气,你可以把袁百道的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不用在意我。真的,我有老酒鬼就够了,他还算是个挺不错的爸爸。”
“听说你长得像我亲妈?扯淡呢,不是我吹,你肯定比我亲妈好看一万倍!”
自言自语到这个地步,周岐已经彻底放飞自我,甚至气鼓鼓地抱怨起来。
“不是,你怎么就是不醒呢?你不想我吗?唉,我好想你。之前想你想得快死了,现在见到了还是想,想听听你的声音。嘶,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矫情?老子确实是有点黏人,这点我得承认,但你不能嫌弃老子。”
“算了,你一时半会儿还是别醒了,我现在形象不太好,有点丢人。”
他喝到微醺,意外地健谈起来,想到什么说什么,话语与话语之间也严重缺乏逻辑。
他只是想表达,想一刻不停地输出,否则他会因心疼徐迟而憋死。
等激荡的情绪有所平复,周岐唏哩呼噜抹了把脸,拨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