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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命的降临,不应该是幸福指数很高的职业吗?”冷湫不解。
呵,小女孩就是天真。
“妹啊,姐这么跟你说。”任思缈一把搂过冷湫的肩膀,“对于女人来说,生孩子就是躺在鬼门关。作为产科医生,每天守在鬼门关,面对的不是生就是死。不光孩子,还有母亲。普通科室做手术,手术台上就躺着一个人。在产科,要来都是一双双的来,但不是每次都能一双双地出去,有时候还要面对残酷的选择……”
冷湫蓝绿色的头发在冰雪下反射出近乎耀眼的光芒,她聆听得很认真。任思缈顿住,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她还小,懂得这些有什么好处呢?
“呸呸呸,说什么不好?说点吉利的。”任思缈于是转移话题,“生了多久了这都?嗓子都喊劈了,生的怕不是个大头儿子?”
周岐也郁闷,瞅瞅天色:“四五个小时了吧,这都快正午了。也不知道这小破村的医疗水平怎么样,任医生,要不你去看看?”
任思缈一脸大哥你别逗我了吧的表情,但那女人的喊叫声确实越来越弱,到后来竟是隔好一阵儿才嗷一嗓子。任思缈到底还是坐不住,拧着秀眉,双手插兜站起来:“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对于小岛上的土著来说,繁衍子嗣是村里的大事,所以这会儿几乎是全村出动:男人手抄家伙,一刻不停地巡逻警戒,女人抱紧孩子守着各自的家门。正在生孩子的那一家更是重点保护对象,两位萨满都在门口蹲守,表情凝重。那位武萨满摘了面具,底下竟是位中年妇人,她的脸上涂满鲜艳的油彩,一双黄棕色的眼睛闪烁着干练狠戾的光,像头威风凛凛的母狼。
任思缈表明来意,女萨满看向老休斯,老休斯点头说了两句什么,任思缈得到许可,被放进门内。
没过一会儿,任医生啪地打开门,支着血淋淋的双手冲周岐大喊:“胎儿胎位不正一只脚先出来了,加上产妇子宫收缩乏力,导致大出血,情况紧急,时间拖久了可能引发宫内缺氧,得赶快进行剖腹产,否则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周岐吼:“你跟我喊什么?我是孩子他爹吗?”
“我要给她剖腹了!你赶紧跟家属解释一下,然后烧水消毒给我准备手术台!”
“靠,我现在上哪儿给你准备这些?手术刀?这个真没有,菜刀行不行?不行啊,要薄一点的?那也没别的选择啊,要不我现场给你磨?针就用缝衣针吧……”
孩子他亲爸就在不远处,红着眼握着拳,直跺脚。周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火急火燎地找能用的工具,顺路冲徐迟喊话:“找家属谈话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徐迟:“?”
徐迟没得选择。
男人看徐迟冷淡简洁但直中要害地比划完,当场就急疯了,扑上来攥住徐迟的手,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徐迟连蒙带猜,推测出那是让里面的医生保大不保小的意思。
“别急。”徐迟拍拍他的肩膀,学周岐那样,比了两个大拇指,“任医生会尽力的。她很厉害。”
他的嗓音有种天生的质感,不疾不徐,能在任何情境下保持冷静与理智。这位准爸爸得到安抚,抱头蹲下来,他忽然用一种徐迟能听懂的语言悄声道:“在这里降生的孩子都身负诅咒,他不该来。”
“你说什么?”徐迟目光一凛,拎着领子将人提起。
男人仿佛白日撒癔症,猛地一个激灵后混浊的眸子恢复清明,他先是目露疑惑,而后恼火地拍开徐迟的手,挣脱出来,叽里咕噜地叫嚷,用的又是他们岛上的土著语。
徐迟盯着他看了几秒,绷起下颌肌肉。
难道是他出现了幻听?
简陋的手术器具消了毒送进去,没过多久屋内就传出婴儿清亮的啼哭声,女萨满风风火火地奔进去,将满身是血的孩子抱出来,得胜般高高举起。小家伙在半空中使劲儿蹬着有力的双腿,攥紧了粉白的小拳头嗷嗷大哭,小脸憋得通红——是个带把儿的。
半小时后,任思缈派人出来通知,产妇也暂时脱离危险。
母子平安。
大家伙提了一上午的心脏总算安稳地落回胸腔,周岐在欣喜的人群外遥遥望着明明只有小小一坨哭声却异常洪亮的小家伙,柔软的内心被某种新奇的成就感攫住。他擦一把额头上的热汗,眉毛上下翻飞,得意极了:“哎,要是没我周岐找齐那些个劳什子的刀子镊子缝衣针,这臭小子得在里面憋坏了……”
好心情会传染,徐迟站在他身边,低着头,一向清冷的眉目也染上点点笑意。
这时,天空似乎有云飘过,因为地面上忽然出现一片阴影。阴影越来越大。徐迟扬起的唇角逐渐下落。等翅膀煽动扰乱的气流将腐败的气味与絮状的深灰色粉末兜头刮来时,所有人都看清了他们即将面对的宿命。
——那是一双翅膀足有三米余长的异形飞蛾。
它们遮天蔽日而来,深灰色翅膀上的圆形斑点如一双双巨大的眼睛,躯干上铺满浓密的黑色绒毛。等飞得近了,人们才看到它们长有一对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