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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并不看他。
本就压抑恐慌的气氛里又掺了点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越发坐立难安。
徐迟的邻座是个长发长袍的奇男子,长发湿透打结,袍子上打满补丁,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到二十,本体却疑似以世界和平为宗旨的中年大叔。
他哆嗦着手撩开湿发,露出青白的脸,拼尽勇气朝徐迟抛出橄榄枝:“你好,你也是被那个奇怪的魔方发配来的吧?我们刚刚已经做过一轮简单的自我介绍了。我叫姜聿,是一名光荣的流浪诗人。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位叫周岐。兄台,你贵姓?”
“徐迟。”
“徐哥,幸会幸会。”姜聿伸出被热汗濡湿的手。
出门在外,男的都是哥女的都是姐。
徐迟看了一眼,没动。
热脸贴了冷屁股。
僵持几秒,姜聿讪讪地把手收回。
对面的周岐则发出一声冷哼。
姜聿不介意,他对谁都很宽容,仍然积极主动地共享信息:“是这样的,我们大家之前都是莫名其妙地在一个小房子里醒来,然后按了魔方绿色那一面上的手印才到这里的。没得选,外面下暴雨,走了很久,方圆十里就这一个能躲雨的地方。”
徐迟点头,表示遭遇雷同。
“既然来都来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幕后黑手绑架我们到底是想耍什么花样。”
“神他妈来都来了,可真乐观。”有人小声嘲讽,“怕不是个傻子。”
“大家都振作一点!相逢即有缘嘛。”姜聿像没听见,有心想活跃气氛,奈何无人响应。
姜聿挠头,他看出自打这最后一名客人进来,也不知道是这人的气场太强还是怎么的,大家突然都变得拘谨起来,话也不说了,天儿也不聊了。不说正常人,即使是他这种心比天大的,面对徐迟也没来由地有点紧张,一紧张,他就不受控制地抖机灵:“徐兄,一看你跟周哥就很有缘,命中注定终有一见呐。”
“哟。”周岐扯了扯耳根,“这话怎么说?”
“瞅瞅你俩穿的!”姜聿到底是个不知者无畏的小男生,“嘿,就跟提前商量好似的,这蓝白的颜色配的,还挺青春挺小清新,很有夏天的感觉!这不妥妥儿的情侣装吗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全场瞬间静默如坟场。
有人捂脸,有人摇头,有人骂了句傻逼。
“咔”一声,周岐把叉子戳进了木桌。
徐迟朝他投去死亡凝视:“……”
段子没达到预期效果。
姜聿意识到又嘴瓢了,他有点尴尬,尤其是当那两位兄台朝他投来“你是智障吧”的眼神时,尴尬又转化为一丝丝害怕。
他缩缩脖子埋下头,开始叽里咕噜地背诗解压。
徐迟烦不胜烦,无意中听了一耳朵,什么“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十分十分特别白”,再或者,“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狼狈地站在你面前,你荷包里没捅钱也不乐意扫个码……”
徐迟:“……”
他仿佛顿悟了流浪诗人这个职业的奥义?
这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管家凭空出现在身后,他故意咳嗽一声,几位可怜的女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客人们,久等了。”阿诺尔僵直地立着,臂弯里挂着洁白的餐巾,乍一看,像一个人形木偶。他裂开过分鲜艳的嘴唇,高声宣布,“让我们欢迎庄园的主人——尊贵的公爵夫人。”
第2章 人形模特
他说完,让开一些,一位矮胖妇人现出身形。
她穿着繁冗蓬裙,头上的黑色蕾丝礼帽大得就像一柄伞,伞面上嵌着一颗巨大的祖母绿,放射出诡谲的光,帽檐投下浓重的阴影,遮盖了五官。蓬裙前后大开,乳房被过紧的胸衣挤压得变了形,皮肤上凝着水雾,又湿又白,浮着不正常的红褐斑点。
在座不少男士被大波吸引了注意,热血还没来得及往下,公爵夫人抬起头,尊容从帽檐底下滑出——
那张脸已不能用丑陋来形容,而是诡奇。浮肿的脸如汪洋大海,五官却小而集中,吝啬地挤在一座小岛上。尤其是那张嘴,薄得只剩一条缝儿,一裂开,细细密密的尖牙上是裸露的牙龈,瞧着瘆人。
就连徐迟这种见过无数大世面的,一时间也觉得血有点凉。
众人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面的周岐忍不住骂了句“操”。
公爵夫人恍若没听见,趾高气昂地飘向了长桌尽头。
是的,不是走,她用飘的。
全程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女人的重量肉眼可见,移动起来却轻盈迅捷,一眨眼的功夫,就瞬移到主位,落了座。
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面如菜色。
有人在发抖,连带着沉重的木椅嘎吱作响。
前菜早已上桌,之前已经有两个经不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