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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月脖子一痛,感觉鲜血流了出来,她情知若不说点什么,肯定立马丧命,只好撒谎,“在前院的水井那边,我,我带你们去。”
孙将军将她推到身前,晾她也不敢耍花样,用刀抵着她的后腰,“赶紧带路!”
洺月故意跌跌撞撞地放慢脚步,希望官军可以立刻赶到,救自己一命。
或许真是老天眷顾,就在他们在晒布场穿梭而行的时候,一支哨箭射了过来,正中孙将军的眉心,他应声而倒。
其他士兵骇然,有人刚刚喊了一声“将军”,又一支哨箭射过来,顿时中箭倒地。其他人傻了眼,只是来回挥舞着刀,连敌人在哪都没看见。
洺月见机立马抱头蹲在地上,哆嗦着身子,这哨箭只闻其声不长眼,谁知道会不会射中她。她终于认清一点,就这种混乱的场面,即使官军到了也可能被错杀。
这时果然有几道人影冲进晒布场,也不出声,见人就砍,那些士兵没招架几招,全被砍翻在地,而那领头之人正是汤若松。
“一个活口都不留!”他下着冷硬的命令,踱步走了过来。
借着亲兵提过来的马灯,他一眼就看到蹲在一旁颤抖的洺月,不禁剑眉微皱。
洺月壮着胆子抬眼,见来人是汤若松,只觉乌云罩顶,差点当场哭出来。上次他就怀疑她是细作,如今又撞见她与叛军在一起,就算她浑身是嘴也彻底说不清了。
谁料他竟没理会她,扭头对身后的祖业道:“再去内院搜一搜,别有漏网之鱼,反惹麻烦。”
祖业点头应了,带几个人去了后院。
“还不起来?”汤若松不屑地低喝一声。
“大人,我不是细作。”洺月用手撑地,勉强站了起来,垂首懦懦地为自己辩解。
“呵,你要真是细作,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他冷笑地反问,却都没正眼瞧她。
洺月知趣地不再开口。
这时陈婆子被那几个亲兵从后院带出来,她冲过来就是叩头,“多谢提督大人救命之恩。”
一看是个粗胖婆子,汤若松连话都懒得说一句,随意地摆摆手,让她退下,免得碍眼。
陈婆子倒是有眼色,没敢凑上前,暼眼看到站在一边的洺月,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拉着她退到墙角。
洺月巴不得立刻隐形,汤若松的目光灼人,好像能生吃了她似的,当然是躲得愈远愈好。
士兵搜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地上还喘气的叛军心口都被补了个一刀,彻底死绝了。
汤若松带兵扬长而去,陈婆子缓了半天才恢复正常,后院里的女工纷纷走了过来,红霞一把拉住了洺月。
“小九,你没事吧?”
洺月摇摇头,此番劫后逃生,愈发坚定她要离开布坊的决心。
红霞借着房顶的灯笼,看到她脖子上的血,不禁捂着嘴“啊”了一声,“你受伤了?”
洺月掏出帕子按住伤口,冲她使了个眼色,“没事的,小伤。”
初八冷笑道:“人家命硬,流点血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红霞正想跟她理论,陈婆子却喝道:“都回去睡觉,今晚的事谁敢再提,我就把她送进军营。”
她今晚丢了人,恨不得堵住所有女工的嘴,唯恐无法维持以前的权威。
女工们变了脸色,都噤声不语,送进军营做什么,她们是知道的,谁都不想成为低下的玩物。
洺月经过初八身边,狠狠瞪了她一眼。碍于陈婆子,洺月没说什么,但是她看透了初八,这个女子恶毒得很,不能小覷。
接下来的几天战事变得明朗,汤若松围城打援,彻底断了公孙突最后的希望;又力排众议,攻打凉州城西门,公孙突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带兵投降。
官军进驻凉州城,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除了封赏之外,衣服早就破了,自然要做新的,这些活就落到踹布坊头上。
自从那晚之后,陈婆子就对初八另眼相看,分派她的活轻松了不少。当晚要不是初八推出洺月顶替,陈婆子即使保住了性命,也免不了皮肉之苦,因此觉得初八是个值得栽培的人物。
至于洺月,虽然做了她的替罪羊,但偏偏没死,让她心里总觉得欠人情似的,所以越发疏远。
红霞还想趁机替洺月说说好话,可是看陈婆子并不理睬,便歇了这个心思。她是个精明人,自然知道最要紧的是守在自己的既得利益,何必为他人冒险。
初八得势,处处针对洺月,洺月只得暂时忍耐。前世的经历教会她,忍字心上一把刀,只有在隐忍中寻找机会,才能谋更好的出路。而且她由于那晚亲眼见到官兵杀人,多少受了些惊吓,晚晚都做噩梦,确实没什么精神。
好在老天有眼,十多天之后,陈婆子接到林青递来的消息。
原来汤若松那里来了一位小妾,缺人伺候,林青便命令陈婆子送两个女工过去。
这消息立马在布坊里炸了窝,女工们私下悄悄议论,都觉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就是不知道会轮到谁头上。
陈婆子琢磨了一夜,红霞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另外一个她有些犹豫,本想把洺月推出去,眼不见为净,可又怕她万一入了贵人的眼,回来抖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