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134

      夜里九点的时候收了摊,周语估摸着,这个下午他赚了六十块。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行为莫名其妙,她像个跟踪癖患者,悄悄的尾随他,直到他进了一个废旧的仓库。
    重庆的几座钢铁厂的繁荣昌盛,在七八十年代是空前绝后的。
    如今落后了,衰败了,凋零了。
    厂子和退休职工的心一样,残兵败将,落满灰尘。
    成吨的废钢和笨重的器材,只派个人在夜间象征性的看守。
    尽管不甘,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时代确已在历史的洪流中远去,当年的辉煌只能挂在墙上。
    仓库旁边有个防空洞,铁门紧锁,油漆剥落。
    顾来开门进去,有光晕从门缝延出。
    外面是破旧的老城,黄葛参天叶茂。
    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在附近花坛里玩耍,穿开裆裤的小孩,在树下一边吃糖一边拉.屎。
    周语找了处地方坐下,静静的理清一些事情。
    白天虽然出了太阳,夜里风仍是凌厉,她将自己入定成雕,反而忘了冷。
    途中那男人一手电.棍一手电筒出来巡视过两回。
    下半夜,防空洞内彻底熄灯,一片洞黑。
    第二天是个阴天,黑云紧实,天随时会变。
    昨天在树下拉屎的小孩,今天又在那儿玩耍,他头发花白的奶奶端着碗在后头追。
    周语上前询问,那老人稍作回忆便说:“哦!你说守仓库那个大个子啊……没有没有……没见他带过女人……不清楚……不知道……他从不和我们说话……对,一直都是一个人。”
    要问的问完,周语拿了个小玩意打发孩子,小孩高兴得忘乎所以,抢了便跑。
    老人撩开嗓门大骂“砍脑壳的”便去追。
    跑了几步回头,对周语说:“哦对了,听房东老板说起过,那大个子在等他堂客。”
    周语舔了舔后牙槽,胸口一阵阵发紧。
    老人嘴里嘀咕:“也不晓得他堂客是死了还是跟野男人跑了,哪个清楚他要等好久咧?背时娃儿,站到!你看老子今天打不打你!”后一句话是喊她孙子。
    老人小孩很快跑远,四下无人。
    废弃的钢铁厂远离闹市,很安静。
    唰唰唰。
    雨说来就来。
    菜贩子捂着脑袋四处逃窜,去屋檐下躲雨。
    早上八点,顾来开门探出头看,下雨了,做不成生意。
    对面有卖菜声。
    顾来出门,随便买点小菜,准备今天就这么应付着过去。他从水淋淋的箩筐里选了三根丝瓜,两个萝卜。
    他拎着菜,目不斜视的走路。
    摸钥匙开铁门时,一股劲儿在他小腿肚上杵一下,身后有女人说话。
    “你在等我?”
    顾来手一抖,萝卜丝瓜滚落一地。一颗滚女人脚下,黑色恨天高轻轻踩住。
    他回过头,怔怔看着靠在门口废弃沙发上的女人。
    她白皙细长的指尖夹着一根女式香烟,枣色皮衣敞着,围巾裹着颈上的黑发,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弹簧外露的沙发上,眉目格外精致。
    慵懒自在得主客倒置。
    仿佛他是客,而主人等久了。
    她带着美丽女人特有的气焰,跟当年初次见时一模一样。
    她说:“哎,不认识了?”捡起脚下的萝卜,递还给他。还往口袋里瞥一眼,蹙眉嫌弃,“没买葱哎?萝卜汤没有葱怎么吃!
    檐下阴暗,女人神情不明,只看到洁白的牙齿,依稀又是那似笑非笑的揶揄。
    那初次相见便惊为天人的音容笑貌,曾蛮横的霸占着他每一个梦境,使他想入菲菲,魂不守舍。
    周语站起身,那男人没动,怔怔将她看着。
    周语自来熟,笑着:“他们说你在等我,是不是真的啊?”
    没人说话。
    下一刻,她被扯入一个快要忘记滋味的怀抱。
    他紧紧将她按在怀里,差点挤死她。
    在那之前,顾来没想过还有今天,他早放弃了。
    他的踌躇壮志,还有雄心万丈,日益消磨,流逝在三年来每一个孤寂的朝暮之中。
    希望不易,等待只是习惯。
    没有周语,活着的每一天都千篇一律。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山里或是城里,都毫无区别。
    真的,他没想过还有这样一个时刻,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上,她坐在他门口说,听说你在等我,我就来了。
    钥匙插了几次才打开,开了门。
    里面没窗,采光不好。
    周语眼睛不能立即适应黑暗,从她视线看去,那屋子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前方道路未知,说不好哪一步走错,就是永劫不复。
    周语掐了烟站起身,拍两下屁股上的灰,高跟鞋清脆,她义无反顾的踏进去。
    顾来开灯,应了那句话,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