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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二天,周语开始进食。有啥吃啥,来者不拒。哆哆嗦嗦的拿筷子,将人们送来的食物风卷残云。
到第四天,她已足够冷静。
往后的日子,她身体康复,面色红润,心平气长,甚至还长了肉。
不哭不闹,看书看报,闲暇练练毛笔字。
和李季的相处也一如往昔。心情好时笑着调侃一句,李老师还在讲台上呢。
半个月后她亲自下厨煮了几道菜,尝了几口酒。
月晨月夕,不争朝暮
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仿佛山里那个大双眼皮的男人不曾出现,仿佛她未见天日便化凤飞去的孩子不曾来过。
李季有句话说对了,谈婚论嫁她尚且没资格,何况为娘为母。
陵园坐落在青山之间,四周是青郁的松柏。
2月3号是白坤的祭日。
白坤的墓碑立在陵园的南面。周语过去时,白坤的几位亲戚恰好也扫墓。
见到周语,白坤的母亲控制不住情绪。
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勃然大怒,将周语买的香烛通通砸进垃圾桶,厉声将她驱走。
周语来到另一座石碑,碑上刻着“汤晋之墓”。
扫墓,斟酒。
纸钱纷飞,香烛摇曳。青山空无他人,耳旁是风过松林的静谧。
周语点了两根烟,自己一根,墓中人一根。
从陵园出来已是傍晚,李季的车等在路边。
山上比山下的温度低了不少,周语冻得嘴唇发紫。她摸出烟来,颤抖的右手无论如何点不了火,完全使不上劲。
她有些急躁,换了一只手继续点。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接过她的打火机,又从她唇里取下香烟。
下一刻,她被揽入一个充满龙涎香的怀里。
李季问:“白家人给你难堪了?”
周语愕:“你怎么知道?”
他拍拍她的脸:“这不都写着。”
“……”
李季说:“韩信忍受一时□□之辱,终成汉高祖手下一代名将。小语,”他将她一缕被风带乱的发丝挂到耳后,男中音清澈悦耳,“忍得了屈辱才成得了大事,”
李季语文老师出生,李季爱说这些典故。
每当李季对她进行这些是是而非的教育,周语就会恍惚,好像时间逆转回到学生时代,她还是那个莽撞的少女,翻越学校围墙时撞上刚上完课的李季。
她剪着比男孩还短的发,灰头土脸;他身姿挺拔,连头发都一丝不苟。
落差让她自惭形愧,缩着肩。
李老师免不了又是一系列寓言警示,没完没了。在阳光雪白的午后,催得人昏昏欲睡。
说上十来分钟,话锋一转,问她:“我买了鱼,晚上想吃红烧还是糖醋的?”
周语即刻满血复活:“红烧红烧!”
李季总是忍俊不禁:“小丫头!”
周语从镜子里看自己。看多了滞重冗长的凡俗世事,她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山花烂漫的影子。
从顺从到习惯再到依赖,她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李季……”她喊,声低得像梦呓。
李季抚着她柔顺的发,将一个轻柔得如烟似梦的吻,印上她鬓间,“我会帮你,”他低吟,“只有我能帮你。”
就像七年前,他将她从长江大桥的栏杆上抱下来时一模一样,带着神佛的仁慈悲悯。
胸膛是海,容纳百川。
相识多年,那是李季第二次吻她,第一次是七年前。
那时他也是吻了她的额头,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他和他老婆离婚了。
上少儿体校是周母的意思,不是周语本意。
周语长得好,性子野,不让人省心。幼时在游泳池玩水,一位游泳教练半开玩笑说,这孩子手长腿长,天生是游泳的料。
因为这话,周母铁石心肠,将刚满六岁的女儿扔进全封闭式管理学校。
早上出操跑步压腿,三小时文化课,其余时间就是无休止的游泳练习和体能训练,周而复始。
其中的苦闷和艰辛,是同龄孩子难以想象的。
周语提出不学了,周母不许。母女两吵吵闹闹,日渐僵持。一晃十年,周语的专业还算过得去,勉勉强强靠着游泳那点成绩,进了市体校。
十几岁的孩子,拧不过家长,除了用自暴自弃作为报复,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再高级的手段。
踌躇满志又不知天高地厚。学校的铁门关不住她,她剪短了头发,认识一堆小混混,吆五喝六的在游戏厅打架生事、称王称霸。
学校的处罚一次比一次严苛,但叛逆期的小鬼脾气和骨头一样硬,任何体罚她都照单全收,罚完后依旧我行我素。
教练都镇压不住的老油条,文化课老师她更不放在眼里。
新来的语文老师姓李,书生意气。
岁数不大,总是西裤衬衫的搭配,因不苟言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