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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题人哎呀一声,指着周语,“人家是奔小周来的。”那女人声音尖细,声音透过话筒传出,要把耳膜锥破。
目光齐刷刷望过来。
大约半小时,门被推开,有人高喊,来了来了。周语抬头看去。
蓝色射灯恰好打到门口,男人人高马大,眯着眼抬手挡一下。
他站在光束里,像站在时空隧道的正中,仿佛他上一秒还在麦浪滚滚的田埂,下一刻就出现到灯红酒绿的歌厅。
她甚至还闻到他身上的泥腥味。
顾来来了。
众妇女热情洋溢,都去请他。他站着没动,眼睛扫视一轮,最后停在房间最深处,不见光亮的角落。
那暗处,周语一双眼睛,也清清亮亮的注视着他。
顾来朝她走过去,周语朝他右脚瞥一眼,他走路有些跛。
顾来站在周语面前不动了。
尽管老歌缠绵,尽管隔壁低音炮隔着墙也在震动,周语却觉得安静。
空气太静了。
那一刻,尽管她不至于紧张得退缩,却也没勇气抬头。
半晌后,周语把酒杯放茶几上,二郎腿换一只,声线平静:“挡着屏幕做什么,”将身边的空位留了些出来,“坐啊。”
又隔了几秒,右边沙发才深深一陷。周语闻到一股清冽的冷空气味。
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气氛活过来。
顾来坐在沙发边缘,再过去就是点歌台。
人多,沙发拥挤。
两人大腿挨着,隔着黑丝和牛仔裤,他在抖。
他穿着灰色连帽卫衣,单单薄薄,里面还是那件黑背心。
周语倒了杯洋酒递过去:“暖暖身子。”
顾来仿佛到这时才开始呼吸,长长出口气,抹一把脸上的汗,声音浑厚:“我又不冷。”
周语斜眼睨他,“那你抖什么?”
顾来瞪她,那双能储春雨的大双眼皮掩不住要说的话。
“要喝自己拿。”她把酒杯搁桌上,低头看手机,不再理人。
从前都是周语说话,顾来就负责发出一些无新意无内涵的单音节。现在周语安静了,他更找不着话。手肘撑大腿上,一动不动。
像一只在森林里呆了一辈子,某天无意中闯到人类世界,被手电筒一照就懵逼的秧鸡。
歌依次滚动播出。
有人喊一声:“星星点灯,谁的?”
周语抬手:“这儿,”她起身时,回头看了眼旁边仍然处于懵逼状态的秧鸡,“这歌你会,唱不唱?”
秧鸡瞪着她。
周语不再理会,话筒线绕一圈,茶几上的狼藉往里一推,空出点位置。裙摆包着屁股,坐上去,长腿直接蹬到电视柜。
咿咿呀呀唱下去,那群妇女已疯魔,挡在荧幕前晃来晃去拼酒。周语不受影响,不要字幕,她已能背。
周语起身了,她的位子有别人坐。
尽管顾来来自炼狱般的地方,但妇女们仍对他报以亲热,和他乡遇故人没什么两样。
她们甚至还愿意跟顾来打听打听,她们水库里的,那个曾经将自己折磨得人畜不分,同锅同炕数年的男人,现在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得癌症,有没有被车撞死。
孩子没人问,孩子谁都不敢提。
那秧鸡不再直愣愣的瞪人了,两三个女人围着他问话。
眼睛没个去处,脑海就容易起幻。红帐红烛,雕花木窗,老式收录机,少年人的公鸭嗓和抄歌本……在周语眼前逐一过一遍。
周语侧目,顾来也抬头,四目相对时,她背起芒刺,顿觉满身潮热。
周语脱下外套回到位上。端起酒杯,朝顾来抬抬下巴。
顾来深深出了口气,伸出手,两人酒杯相撞,清脆缠绵。
她抿了一口,他扬头倾尽。
周语起身拿酒,再给他倒上,随口问:“你哥怎样了?”
他张了张嘴。
周语“昂”一声,倾身过去。
他单手扣住她的颈项,嘴贴了上去。
周语前倾,他坐着。
她往后缩,他反而扣得更紧,他平时让着她,到真要出力时,她哪是他对手。
他左手握着她脖子往沙发上一带,周语没站稳,跌坐下来。顾来右手也环上来,手紧紧压着她的腰,嘴上是规规矩矩的吻。
不抬头,不睁眼。
水库外面的世界大到陌生,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这样闭眼抱着,天地漆黑,他还有一个周语。
周语和朝阳会的李总,大家能看出些门道。但此刻没有李总。
没有李总,只有狂欢,自由,放肆,美酒,麻痹。
而这一切,激发出了这群妇女在愤世嫉俗下全部的离经叛道。
没人提及李季,没人在意那个隐在角落暗处的吻。
各人有各人的故事和不易,大家都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