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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讥笑。
那人去历劫前,在凤凰树下埋了一壶桂花酿,说要等他出征回来一起喝。后来,他们从红尘归来,喝着那一壶桂花酿,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一夜她羞红的脸,和着桂花酿甘冽的香气,让他至今想起来都会迷醉。
真真假假,恐怕唯有她为他埋的那一壶酒是真心的。
他日复一日地喝着这淡而无味的酒,一遍遍地品着她那时稍纵即逝的真心。眼神渐渐迷蒙,心里却愈发清醒,自己在喝下一杯杯情毒。
再过半个月,就是他与穗禾大婚的日子了,如无意外,也是真相大白的日子。他故意向天界发了两份请帖,一份给他兄长,一份给她。半个月过去了,至今却杳无音信,守在天界的暗探也不见她的踪影。
连他的叔父,也再无踏入魔界。虽说耳根子清净了些,但连点动静都没有,这委实蹊跷了些……
“尊上,再过两日就是魔界五百年一次的弥罗节,尊上继位不过一年,不妨趁此机会庆贺一番,不知尊上意下如何?”
魔尊心思微动,脸上露出浅笑:“既然是五百年一次,自然要办得热闹些。”
魔尊命人向月下仙人发出请帖,邀他前往魔界共渡这五百年一次的喜庆节日。
想着他上次离开时那气呼呼的模样,魔尊本以为月下仙人会拒绝,没想到他竟欣然赴约了。
魔尊斜靠在主座上,心不在焉地喝着酒,眼神时不时就不动声色地瞥向月下仙人。
前阵子叔父每次一见到他,就为了锦觅气得直跳脚,恨不得拿起权杖揍他几下。今日他来魔界,由始至终都平平静静,此刻更是老神在在地喝着美酒,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气极又焦灼的模样。
月下仙人往主座上斜睨了一眼,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凤娃好歹是他带大的,他教养了那么多年,如今入了魔,竟然连坐都坐不好!
他嫌弃地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个观尘镜,擦几下,镜上出现个粉嘟嘟的女娃娃,他顿时眉开眼笑,露出慈祥的笑容。
“叔父,侄儿上次一时气急,说话莽撞了些。”魔尊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他举着玉樽,“这杯酒敬叔父,还望叔父见谅,莫要为了水神伤了你我叔侄的和气。”
月下仙人本来还若无其事的模样,听到最后一句,突然急眼起来,像是又要为了锦觅与他理论一番。
魔尊正中下怀,挑着眉,等着他出声。
不料月下仙人突然眼珠一转,抿嘴笑道:“如今锦觅有了好去处,叔父也管不了你了,你且防着穗禾那毒妇,好自为之吧。”
什么好去处?魔尊狐疑地看着他,月下仙人却不再开口,气定神闲地坐下去,继续笑眯眯地盯着他的观尘镜。
魔尊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难受却无计可施,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去。
他才刚踏出两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少年急躁的声音:“锦觅公主!锦觅公主!你快下来!”
魔尊猝然回头,刚才那声音正是从观尘镜中传出来的。他快步走上前,弯下身想拿那观尘镜,月下仙人却眼疾手快地将它藏在身后:“你要做什么?”
魔尊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他一听到那个“厌恶”的名字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吧,这叫他的面子往哪搁。
这时,观尘镜中传来女童咯咯笑的声音:“璟哥哥,待锦觅摘了这果子就下来。”
魔尊的脸黑了下来,随后又白了几分。他皱着眉:“叔父究竟又在与她玩什么把戏?”
“哼,你不是嫌她碍眼吗?这下好了,她前几日封了神识下凡历劫去了。那丫头这些年过得太苦了,去历历劫日子总归比在这快活些,还不用眼睁睁地看着你娶了那毒妇。”
历劫?好端端的历什么劫?!
魔尊盯着那镜子,只见镜中一个女童笑得天真烂漫,脸虽然圆乎乎的,但是那葡萄一样乌溜溜的眼睛,那微微翘起的嘴唇,长得跟锦觅一模一样。
“反正你俩现在也是桥归桥路归路,等我喝了这顿酒,回去就好好问一问缘机仙子给她安排了什么命数,再过几日人间的锦觅也该到了二八年华,我再给她牵个红线,或者弄个什么三世情缘,再好不过了!”月下仙人拍了下手,越说越兴奋。
魔尊愕然,不知为何突感一肚子憋屈,却什么也不能说。
他一甩袖,脸色沉凝地回到座位上,直挺挺地端坐着。底下妖娘载歌载舞,他却拧着眉头,失神地发呆。
过了一会儿,月下仙人再次望向主座,那里哪还有魔尊的影子。他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拿起小巧的酒杯又呡了一口。这魔界的酒烈了些,到底还是不如锦觅酿的果酒来得甘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