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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不可欺 第308节

      一行人很快来到船尾环境静谧的西餐厅,店内客人寥寥无几,面孔熟悉,非富即贵,全是欧美知名的名流政要,而每个进入西餐厅的人都得出示身份铭牌。
    不是身份证,而是船只特别制作、每人一份的身份铭牌,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几十颗碎钻。
    岑今他们没有身份铭牌,受诺伦四人邀请才能进来。
    四人坐在二楼一个半开放的包间内,看下方正在表演的小型歌剧,岑今六人刚进来,利德曼夫人当即起身,张开双手欢迎。
    “亲爱的wu,很高兴又和你见面了。你的表演很棒。”
    巫雨洁退后一步躲开利德曼夫人的拥抱,屈膝礼 微笑感谢,江白平措和龙老板不约而同向前一步,挡在利德曼夫人前面,一边说着很高兴见到利德曼夫人,一边伸出双手回以亲密的拥抱礼仪。
    利德曼夫人的笑脸很快收起,变得客套散漫:“坐下吧,诸位。”
    六人便都不客气地坐下来,岑今看着餐厅入口出示身份铭牌的一男两女说:“既然邀请我们参加奇幻夜,那么相对应的身份铭牌也应该给一份吧。”
    过分嚣张。利德曼夫人等几人迅速收起友好的面孔,冷冷地注视岑今。
    岑今视若无睹,接过兔女郎送来的冰淇淋一勺一勺地挖着吃,其他人该沉默沉默、该吃吃,显然默认岑今作为团体发言人。
    诺伦笑了笑:“你们是我们亲自邀请,不需要身份铭牌。”
    岑今摇头:“还是证明身份的铭牌让人安心,毕竟谁知道我们最终以什么身份被邀请,要是被作为舞台表演者受邀那就没意思了,是不是?”
    诺伦:“也是。”他拍拍手,手下拿着一个盒子进来,里面装着四块身份铭牌:“这是仅剩的身份铭牌,很可惜你们当中有两个人必须被舍弃。”
    岑今:“您这话说得好像铭牌是救命稻草。”
    诺伦:“铭牌能带你们看见不一样的世界,代表着远超普通船票的价值。”
    岑今:“碎钻、黄金……的确值钱。”
    诺伦:“远不止。”他伸出手,压着装铭牌的盒子,俯身向前,直勾勾盯着岑今:“铭牌还能让你得到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偏头,一一扫过巫雨洁等人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丁燳青身上:“得到铭牌的四个人从此以后走上人生坦途,丢失机会的两个人一生穷困……那么现在告诉我,有谁愿意当着两个人?”
    巫雨洁耸肩,不置可否,堂堂鬼蛊族族长的女人会穷困潦倒?笑话。
    江白平措摇头,钱财是身外之物,还不如一卷佛经有意思。
    龙老板和李道一对视,面无表情,没甚兴趣,家世让他们就算当三辈子纨绔子弟都足够挥霍。
    丁燳青手里不知哪掏来一个精致的怀表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接受到诺伦的视线,沉默片刻才说不需要,人数别算他。
    “你把我看小了。”岑今试图拽过盒子:“我一个人就能独吞。”
    六个人里,就他最穷。
    诺伦手一松,盒子就到岑今手里。
    他脸颊微不可察地抽搐,扫了眼几人,发现他们对这份财宝确实无动于衷。
    分裂失败。利德曼夫人打着折扇,遮住半边脸笑,望着巫雨洁半开玩笑地说:“我把我的铭牌送给你好不好?”
    巫雨洁:“好啊。”
    眼见巫雨洁伸手要铭牌的架势蠢蠢欲动,利德曼夫人赶紧转移话题:“游轮上发生点事儿,酒吧、艺术长廊和画廊区都封锁。在这期间,有人看见你们出没禁区。”
    岑今:“谁看见了?看见什么?肯定是看错了。”
    “为了游客安全,游轮几个重要地方都装有监控。”罗宾是个英俊但气质阴鸷的青年,摘下皮套,摸着钢铁左手,阴森森地说:“后台监控没有你们的踪影,画廊区和客房区分别出现你们鬼鬼祟祟的身影,恰好我们中间有人遗失贵重物品……也许当中有误会、也许是个巧合,但是以防万一,还请你们配合调查。”
    说话的同时,罗宾盯着潜入他房间的龙老板,利德曼夫人看着巫雨洁,诺伦则看向盗走他保险箱的丁燳青,那三人在锐利的目光逼问下,俱都面不改色地喝茶。
    岑今察觉对面有一股视线从若有似无转变成无法忽视的灼热,抬眼看去,是老人形态的洛基,一身绿色西装,银白发丝,是个颇为精致的老绅士。
    “要想我们配合调查可以,先解决我们在游轮上遇见的问题。”丁燳青放下喝不惯的甜红茶,面对面谈判:“从我们踏上游轮的那一刻,屡次遭到恶意攻击,差点没命,总该给我们解释清楚。”
    “恶意攻击……?”诺伦不解。
    “客房区的廊道,箱房里的怪物吼声。”
    诺伦嘴角下垂,罗宾神色更阴沉,利德曼夫人停止摇扇子的动作。
    丁燳青一说完,岑今就补充:“蒸汽锅炉房的异状。”
    利德曼夫人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楼下扔去:“安静!”
    排演到高潮的歌剧立刻停下来,利德曼夫人看向岑今:“你去过锅炉房?”
    岑今:“在门口徘徊过,里面有一股很香的味道,要不是船员制止我,我还以为里面是厨房,差点进去讨点吃的。”
    利德曼夫人稍稍放松:“那儿的确是改造过的厨房,你想吃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
    岑今:“这船只结构挺有意思,锅炉房居然是厨房?”
    利德曼夫人:“这是一艘翻新过的旧船——”
    “行了。”罗宾不耐烦地打断,钢铁钩子重重插进茶几狠狠一划,发出刺耳的声响。“没看出来你们被攻击的痕迹,倒觉得你们在套话。”
    岑今全程留意洛基的动作、神态,对方刚才看了他一眼就低头安静喝茶,态度不冷不热,没有传达友好的信号。
    丁燳青:“我们是受害者,精神受创严重,时刻警惕、怀疑他人。”
    罗宾提高嗓音:“你们怀疑是我们攻击你们?!”
    丁燳青表现平静:“多少有点怀疑——谁都知道幽灵船和笼兽献祭的传说,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诺伦四人顿时暴露强烈的杀意,最后还是利德曼夫人的嗔怪打破僵硬的气氛:“所以亲爱的wu,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理由吗?”
    巫雨洁:“主要原因是我目前没有要弯的意思。”
    利德曼夫人毫不尴尬:“你还没试过罢了。”
    诺伦:“我们现在是朋友对吗?”
    丁燳青:“取决于你们的态度。我在客房区遭遇攻击,他在酒吧遇到非人类生物的攻击,我们怎么知道这些攻击不是出自你们?”
    诺伦:“你们确定受到攻击?”
    丁燳青:“可以看监控。”
    诺伦:“不用了,我相信你们。”他仔细观察这六人:“你们不是普通的摇滚乐队,家里有获知幽灵船秘密的渠道?”
    丁燳青:“长辈的确说过。”
    学校老师和总机构教官说来也算他们长辈。
    诺伦一听就‘果然如此’的姿态,幽灵船和奇幻夜在上流社会不算秘密,以前被严格封锁在欧洲白人圈里,随世界交流开放,逐渐接纳亚洲人,这群年轻人估计是叛逆期混进来了。
    仅是青年人的叛逆期倒还好对付。
    “观光酒吧……方便描述袭击你们的非人类生物形态吗?你们去过画廊区吗?”洛基突然开口,声音苍老。
    岑今描述他看见的怪物,看了眼丁燳青,便将画廊区的魔画说出来。
    利德曼夫人:“阿喀琉斯之踵?那是我收藏的古代名画,放在收藏室里,没有密码打不开。”
    岑今:“那是一幅蛊惑人心、砍人头颅吸血的魔画,你不知道?”
    利德曼夫人:“怎么会?”
    她脸上的茫然和惊讶不似作假,岑今探究片刻便放弃,转而兴致勃勃地询问:“我想送心上人一个发卡,您有没有推荐?”
    利德曼夫人:“我的审美可不符合发育不成熟的女孩子,不如你问wu。”
    巫雨洁:“送个大红蝴蝶结或者大黑蝴蝶结,别出心裁,还有新意,女孩子都喜欢。”
    岑今犹豫:“蝴蝶结是发卡吗?”
    巫雨洁振振有词:“不然呢?”
    岑今:“我还想送裙子,什么款式最好?”
    巫雨洁:“公主裙。”
    岑今:“什么样子的?”
    巫雨洁:“白雪公主看过没?就她那样。”
    岑今若有所思,看向利德曼夫人:“您觉得行吗?”
    利德曼夫人摇着折扇犹豫说道:“应该行吧。”她觉得丑绝人寰,但小姑娘们(五六岁)的审美的确如此。
    龙老板:“不如再送一双水晶鞋,鞋面镶个会飞的蝴蝶。水晶蝴蝶配蝴蝶结,多合衬。”
    李道一:“再送个小红帽的花篮当包包,有创意。”
    此时安静下来,四人唰唰看向江白平措,后者啊了声,点头:“绝配。”
    再度安静,五人看向丁燳青。
    丁燳青低头玩怀表,谁都别想让他降低格调说出违心的赞美词汇。
    岑今低声‘啧’了下,龟毛,将注意力放回对面的四人,利德曼夫人满脸困惑,罗宾和诺伦对这话题毫无兴趣、嗤之以鼻,只有洛基满脸皱纹看不出太明显的表情。
    都没反应?
    这时丁燳青戳着岑今的手背,吸引他注意,再使眼色看过去,岑今终于发现桌子下面的不平静,洛基死死揪住裙摆,似乎克制搭腔的冲动。
    岑今再添猛药:“颜色得和谐……紫色好不好?”
    李道一等人点头:“可以。”
    巫雨洁:“我喜欢紫色。”
    利德曼夫人眼角抽搐,认真的吗?
    洛基坐立难安,忍不住开口:“我有个助理是服装设计师,让她帮你参考吧。”
    岑今婉拒:“太不好意思了。”转头就对其他人说:“她还喜欢酷一点的装扮,所以用紫色皮衣制作公主裙行不行?”
    你还是个人吗?洛基深呼吸:“不用不好意思,她喜欢帮助别人,借给你——”死死抓住岑今的手腕:“别拒绝,她会难过。”
    “盛情难却……好吧。”岑今只好答应,好像解决一件人生大事,拍着手掌说:“回到最初的话题,你们也不知道收藏室的非人类生物是什么?”
    诺伦:“如果我们知道就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不过今晚会调查清楚。时间也不早了,离奇幻夜开场还有半个小时,你们可以到楼下等,餐厅有直通演艺厅的门。”
    送客的意思很明显,岑今等人的目的也达到了,便都起身。
    出门口的时候,岑今明示洛基快点安排女助理过来,他等不及想发礼物给心上人了。
    说到心上人的时候,丁燳青不受控地瞥他两眼。
    门一关,客一送,利德曼夫人立即拉下脸怒视罗宾:“艺术长街和画廊区都是划到你名下的地盘,你没把那些脏东西清理干净?你知道那些脏东西有多危险吗?!”
    罗宾不耐烦:“我只留下一只怎么了?它那时候还小,而且我每天定时投喂,根本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