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可欺 第262节
岑今:“没记错的话,你妻子叫恩多?”
莫尔斯:“我知道传奇女巫也叫恩多,但我的妻子没有任何超凡能力,不会巫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同名很多,我从不怀疑她。”
既然莫尔斯不介意,黄姜便无所顾忌地说出传奇女巫的谋划、她和另一半生命的关系,以及黑铁树林、警笛头,来自苏美尔时代的远古生物,乌苏拉的1.1万女巫……彼此之间的关联全部说出。
当有遗漏时,乌苏拉便会给予补充,她当初亲自参与进黑铁树林饲养警笛头的研究中,多年来旁观研究的发展,自然能了解许多内幕。
聊到妻儿惨死,莫尔斯仍深感痛苦,无法释怀。
岑今觉得有点奇怪:“等等,传奇女巫说莫尔斯和恩多生下来的孩子被烧死?我怎么记得莫尔斯在录音里说小孩是被警笛头吃掉的?”
莫尔斯闻言也说道:“那只警笛头模仿我孩子的声音欺骗恩多,吃掉恩多,我了解它们的习性,只有吃掉人才能模仿他们的声音——”
模仿青铜路灯缩小身形的警笛头当即说道:“高等级的警笛头很聪明,能模仿听到的任何声音。”
岑今:“我记得你就能模仿周满的声音。”当然它没吃周满。“也就是说你其实没有亲眼见到警笛头吃自己的小孩?”
莫尔斯懵了,“那我小孩呢?他还活着?”
乌苏拉面色古怪:“其实你老婆也活着,被我藏在地狱里,传奇女巫嘱咐我照顾她。”
莫尔斯激动:“她在哪?!”
乌苏拉:“地狱。当时整个黑铁树林被围剿,几乎夷为平地,我只能剖开警笛头躯体,从里面挖出你老婆,然后带地狱里藏起来。但那地方是欧洲神明的势力之一,我不能频繁出现,没能救回你儿子。”
莫尔斯有些失望,但妻子还在的消息已足够抚慰阴暗多年的心情,他真诚地道谢,乌苏拉应了声,没邀功的打算。
黄姜接着描述传奇女巫说过的话,岑今听着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打断她:“女巫是苏美尔神话里的‘神明’,欧洲神明借由她族人的尸体研究出警笛头这一生物族群。也就是说,传奇女巫也拥有强大的模仿和自愈能力?”
黄姜:“是这样没错。”
岑今:“莫尔斯和女巫另一半生命结合生下来的血脉应该也有这能力?”
黄姜:“理论上没错。”
岑今又问乌苏拉和尤利娅:“你们接触过传奇女巫,了解她的脾性,不妨猜一猜她为什么没叮嘱乌苏拉照顾她另一半生命的血脉,在你其实有能力保护大人小孩的前提下,她没提到小孩,只让你照顾大人。
其次,尤利娅,你和蒂亚让我去拜恩州寻找《女巫之槌》,标注一张假地图考验我是否有资格成为救主这件事,究竟是女巫协会还是传奇女巫的意思?”
乌苏拉沉吟片刻回应:“的确不像传奇女巫的性格,地狱入口就在黑铁树林,全体女巫出动不可能救不了大人小孩。”
尤利娅有些尴尬地挠着脸颊说:“的确是传奇女巫的意思,但我们也通过女巫协会一致的同意。”
岑今:“所以乌苏拉你觉得传奇女巫真的遗漏小孩,或者不在乎小孩的生死?尤利娅你觉得她为什么参与女巫协会对救主的考验?我知道女巫协会的目的是考验我,但传奇女巫的目的呢?”
乌苏拉:“传奇女巫这一种族自出生就有传承记忆,因此,他们对族群有很强的归属感,绝不可能抛弃同族。何况那小孩是她的另一半所生,也算是她的血脉。”
尤利娅叹气:“你提醒了我,但我猜不到传奇女巫的目的。”
乌苏拉摩挲着重骑枪的把柄,若有所思:“传奇女巫不救同族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黄姜虚推着压根没有的眼镜说道:“因为莫尔斯的孩子能模仿任何生物,拥有自救的能力。”
死亡骑士莫尔斯抖着手,不停地摸戒指,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黄毛的意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您能推出我孩子的下落吗?”
黄姜若有所思:“你不会无缘无故提‘女巫之槌’的考验,传奇女巫的目的该不会跟莫尔斯失踪的小孩有关?”
岑今摊开手:“如果传奇女巫没撒谎,他们这种生物自出生就会分化成两半,还拥有完美的模仿能力的话,我猜我应该找到小孩的另一半。就在女巫考验的某个地点,从肉球里挖出来,放在玻璃罐里,后来送给笛哥。”
众人/诡纷纷扭头看警笛头,后者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玻璃罐里的小警笛头?”
岑今点头。
莫尔斯转身就跑,转眼消失不见。
“他去哪?”有人问。
“我把玻璃罐放房间里了。”警笛头说。
王灵仙抱着胳膊评价:“这剧情的狗血程度至少七分,满分十。”
于文:“我亲眼见证了诡异认亲……或者是神明认亲?太诡异了。”
图腾:“有够巧合,这就是缘分。”
乌蓝:“感觉再来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心无波澜地接受。”
黄姜略激动:“我们跟去看看,说不定能观测到一灭绝的远古生物的苏醒和传承。话说回来,不知道没融合的、只有一半的生物能不能操控空中之城。”
李曼云和怨童互相感慨:“果然生活比电视剧还精彩,老师说得没错。”
怨童头顶的黑煤球双手交握,感动得泪眼汪汪:“呜呜……父子团聚,阖家团圆。”接过李曼云送来的小手绢擦脸,忽然浑身一激灵,敏锐地觉察到危险,猛然扭头看去,惊悚地瞪着丁燳青。
黄毛的老婆,面色淡漠,银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黑煤球,让他产生被渊底恶兽咬住的错觉,吓得黑煤球瑟瑟发抖,噫呜着扑到黄毛的肩膀,拼命往他怀里钻。
岑今微讶:“难道你也想父母了?”
丁燳青伸手,捏住黑煤球将其甩到怨童怀里,淡声说:“他的直觉比昆仑任一诡异都敏锐。”
“是吗?”岑今看向黑煤球:“说起来黑煤球也是从巴迦岭小镇一路逃亡到亚洲华夏,要是对危险的感应能力不够敏锐,估计死在半道上了。”
丁燳青瞥他一眼:“我提醒过了。”
岑今:“……?”
第199章 竞技交流会(1)
丁燳青的提示有够明显,岑今不傻,他就是有点难以置信,主要太狗血了。
他看向茫然的黑煤球:“你记得你父母吗?”
黑煤球满头问号:“我是孤儿。”
岑今:“你自有记忆起就在巴迦岭小镇?”
黑煤球迟疑着点头。
岑今:“没去过黑铁树林?”
黑煤球顿时像应激的猫炸出满身尖刺:“黑铁树林很可怕,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怪物,冬天食物匮乏,大家都很凶,我偷不到食物就会偷偷溜进树林里找吃的。”
他想起饥一餐饱一顿的过去,小小个,没什么本事,成天躲在下水道里,只敢夜深人静时跑到大街或溜进别人家里偷点吃的,饿得瘦骨嶙峋,整天担惊受怕,一点风吹草动能吓破胆。
到了冬天,小镇的居民格外凶残暴躁,好几次差点被吃掉,不得已溜进树林,结果被一群垂吊者吓晕,又在斯兰达人的追逐下抱头鼠窜。
岑今:“所以你后来才会孤身离开巴迦岭小镇……不过你很勇敢。”
黑煤球露出铜钱大小的白色眼睛,很像两片煎好的蛋白,被夸奖而不好意思,捏捏着说:“其实没有啦……因为有一天做梦,梦见小镇来了一个中年死胖子。他带来大批戴鸟嘴面具的军队闯进来,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大爆炸,摧毁小镇和树林,死了好多诡异,接下来我就吓醒了。
吓醒后,我赶紧收拾包袱逃跑了。”
他一脸认真地说:“我的梦都会成真,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噩梦,结果真的发生了。如果我继续留在巴迦岭小镇,一定也会死在浩劫里。”
梦?岑今心里一动。
黑煤球抓着小手绢像个苦命的妇女,发出沉重哀怨的叹息:“你们不知道我有多苦,我是从千年
开始出发,坐过船、游过河,我记得驻留过的每一座城市的下水道,知道垃圾桶的摆放位置。”
岑今凉凉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准备吃我。”
黑煤球一梗,委委屈屈地说:“我饿坏了嘛,还被你暴打了……我还是个孩子。不过幸好遇见你,要不然我可能就要去大街上要饭,或者去卖艺。”
李曼云:“卖艺?”
黑煤球重重点头:“我曾经在一个马戏团里面卖艺,一天吃一顿,不能吃到撑,但是不会挨饿。”
回忆过往,连黑煤球自己都惊讶竟然那么辛酸,多亏了黄毛、小伙伴以及昆仑的家人们的照顾,不仅有饭吃、有屋住,还能读书呢。
黑煤球滚到岑今的肩膀,抱住黄毛脑袋亲亲热热表达感谢:“我好感激你,也好喜欢你……我能跟你一起姓黄吗?”
岑今相当冷漠:“不能。”
黑煤球性格敏感,乐观向上但也十分多愁善感,被拒,一时难忍悲痛,崩溃决堤,扑到李曼云的怀抱里,声称要随她姓。
还背过身不想见怨童,因为他觉得拥有了黄毛姓氏的怨童说什么都是炫耀。
怨童插着兜,小脸冷酷:“傻逼。”
岑今抱着胳膊,拧眉望着这坨黑煤球,怎么看都不像远古生物,还是苏美尔神明后裔。
不提他是否有半点死亡骑士和女巫的风采,单看外表也没有警笛头那么帅,性格比人类还多愁善感就离谱,究竟哪点像从苏美尔神话体系里走出来的远古生物?
难不成变异?
没错,岑今猜测黑煤球就是苏美尔神明后裔,即死亡骑士和女巫的后代,可能是遭遇危难而分裂成两半。
一半是被他带回来的警笛头幼崽,有可能被当初参与灭杀警笛头的教廷兵团偷偷藏起,埋在画家的庭院。
另一半没有幼时记忆,出于本能而模仿成无害弱小的生物,躲藏在巴迦岭小镇,就在欧洲神明的眼皮底下,没人会觉得这只不堪一击的怪物是苏美尔神明的后裔。
丁燳青的提示很明显,黑煤球的来历也相当离奇巧合。
再者,黑煤球刚才自述的噩梦,俨然就是音乐节那天的第三场审判,他和莫尔斯、七宗罪等阵营,与教廷兵团对峙的一幕。
他还提到一个‘中年死胖子’,说明操控强武致诸天使祸害全球的欧洲神也在现场,就藏在某个角落里,暗搓搓观望战况,还利用命运碎片暗害丁燳青。
估算第一次噩梦时间是前年,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预知梦。
传奇女巫没有明说,话里话外隐约透露出他们这一族群拥有预知的能力,连欧洲神明的马甲之一撒母耳,其预知能力似乎也来自苏美尔神明。
女巫的预知能力几近于无,大概跟她没和另一半融合有关。
巧合如此之多,岑今没办法不做假设。
岑今沉思,传奇女巫有传承记忆,她的另一半却没有。
黑煤球傻黑甜,也没传承记忆,难道这部分记忆在玻璃罐里的那一半里?但是那一半为什么没醒?必须得是那一半才能操控空中之城,还是两者融合才能操控空中之城?
如果两者融合,被吞噬的是至今没有意识的警笛头幼崽,还是黑煤球?
黑煤球不知道岑今在想什么,只见他满脸深思,毫不在乎他的悲伤,顿时伤心欲绝,抓起李曼云的小裙子就开始抹眼泪。
李曼云有点伤心,因为她也有点小洁癖。
黑煤球体型跟一芭比娃娃差不多,力气却大得离谱,李曼云愣是没法把小裙子从他手里揪出来,内心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怨童甩着胳膊腿儿撺掇李曼云:“别耽误时间,咱跑快点,要不然没法看到现场版的认亲大戏!”
热衷狗血剧情的黑煤球顿时从悲伤中醒来,荷包蛋似的眼睛巴巴望着李曼云。
李曼云:“……走吧。”为了她干净的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