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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57节

      被这般宴席中途遣走简直是......
    可内侍却再没给她挣扎的机会。
    “公爷同夫人当真是伉俪情深。”
    闹剧结束,便有人开始上前恭维。
    “国公夫人小小年纪便可主持这般晚宴,也是有才女子。”
    “这般窈窕淑女又能歌善舞,慧智兰心,当真同公爷郎才女貌,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
    话头再次开始向奚蕊身上倾倒,在那后方从六品官职落座之位,沈曜默默瞧着着那高台之上的明媚女子,杯中的酒饮了一杯又一杯。
    明明是辛辣之味,可他却只尝到了苦涩。
    他一直知道他的蕊妹妹拥有的不仅仅是美貌,她不仅聪慧过人,也极其善良。
    就连拒绝他都要说是自己是爱好奢靡,恐他予她不能。
    那样美好的她,确实该属于更值得之人,使她绽放更甚的光芒。
    奚灵在沈曜身侧看他这般颓然的模样,甚至连身侧同僚叫他都未曾听见,心中亦是百般难捱。
    曾经张扬不驯的瞳中出现了婚前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她伸出锦帕想要为他擦拭滴落衣襟的酒水,却被人扼住了手腕,然后瞬间放开。
    沈曜与她拉开距离,眉目间恢复疏离清冷:“不必麻烦了,我出去清醒片刻。”
    奚灵空着手,视线顺着他的起身,喃喃叫了声:“寂之哥......”
    可回应她的只有他毫无留念的背影。
    奚灵缓缓放下手,敛下的眼帘中是无边落寞。
    他待她极尽夫妻礼仪,却从来不让她碰他半分。
    可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变得温柔了。
    ......
    而另一方,他们就这奚蕊的优点已然有愈谈愈深的趋势。
    户部尚书夫人笑着道:“说起来,国公夫人可是位极其心灵手巧的人儿,臣妇前段时间还同太皇太后及诸姐妹一道见着国公夫人亲手制备胭脂呢!”
    林知眠诧异挑眉:“蕊蕊竟还会制胭脂?”
    太皇太后听言也跟着道:“先前忘了叫上知眠一道来,不过日后有的是机会,就怕玄羿回来了不肯放人咯。”
    “公爷与夫人新婚不久,当是如胶似漆......”
    “不说臣妇倒是没注意到,国公夫人今日这花钿颜色与形状臣妇可从未见过,该也是夫人亲手做的?”
    ......
    奚蕊假笑到面目僵硬。
    她十分不理解今日分明是太皇太后六十寿诞,为何现下的话题全部在她身上。
    关键是她还只能跟着点头。
    沉重头冠压着脖颈又连着腰背开始酸痛,她不自觉地轻轻扭腰,又动动脖子,想要舒缓一些。
    忽然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后腰,奚蕊一惊,下意识望去便看到了祁朔泰然自若的眼瞳。
    她一动不敢动,只能感受着股股热流从他掌心传来,又轻轻揉捏,那方才僵直的后背竟舒服了许多。
    “夫君......?”她悄悄叫了声。
    他这是在……
    心下淌过微微暖意,奚蕊抿了抿唇又道:“谢谢夫君。”
    祁朔睥视她一眼,虽未言语,但手中动作依旧。
    前方诸人还在絮絮叨叨着交谈什么,可奚蕊却再也听不见。
    她不动声色地朝祁朔那边靠了靠,掩盖在旁人所瞧不见的地方轻轻弯了唇角。
    真好呀。
    第46章 “是我。”
    宴会到了后半场已是月上柳梢, 此时高台诸位的注意终于从奚蕊身上转移。
    她那根紧绷的弦逐渐松缓,中午为了早些沐浴梳妆都未用多少午膳,此时倒觉得有些饿了, 于是她执起筷子用了几口小食。
    腹中饥饿感褪去,可也不知是不是方才贪嘴, 将祁朔那份酥山一道吃了的原因, 此时的她隐隐觉得有些小腹酸胀。
    奚蕊拢在袖中的手掌揉了揉肚子, 无意识地朝安阳侯那边看去。
    却见原本江予沐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连带着安阳世子都也一道不在。
    这么巧?
    复又看向那早已看倦的歌舞,奚蕊缄默半响,而后伸手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又以袖口掩面。
    “夫君,夫君......”
    祁朔瞥她一眼, 便见她晃了晃那被桌案遮挡的双腿, 带着裙摆轻动。
    “……妾身腿坐麻了。”
    顿了顿, 奚蕊继续轻声道, “可以出去活动活动吗……?”
    眼前女子露出了对春水含波的杏眸眨了又眨,俨然一副楚楚动人又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沉吟片刻, 收回目光:“别跑太远。”
    得到应允的奚蕊眸中倏得泛起喜色。
    她嘿嘿一笑,连着应了两声不会,而后随便寻了个由头起身, 朝太皇太后和裴云昭告了退。
    离了殿的她抬头看向那如水夜色中的一弯明月, 终于软了那紧绷的腰身。
    她长吐一口浊气,又揉了揉脖颈。
    这处在众多视线之上的席位当真是要比以往躲在后面蹭赏赐要难得多。
    好在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伸展那僵硬的四肢,若非方才有祁朔帮她揉捏腰背,她现在怕是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
    暗黑宫苑小道间,江予沐攥紧方才席上被塞入手心的字条一路行至暗色最深处。
    她抿着红唇紧成一线, 在看到眼前之人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与不耐。
    “父亲叫我来所为何事?”
    江父背对着她转过身,冷笑一声:“倒是还记得我这个父亲?这些时日邀你回府可是愈发叫不动了?”
    江予沐不想同他虚与委蛇,压下心中愤懑,缓声道:“父亲先前要的银子我早已遣人送去,现在又是作何?”
    江父轻嗤,现下周遭无人,竟是装也懒得装了。
    “你可当真是会避重就轻,分着送那么些银子敷衍了事,江家养你这么大,你便是这样回报的?!“
    江予沐被这番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因着愤怒大肆起伏。
    她在无数个日夜绣得绣品卖来的银两全数遣人送去了江府,却不曾想得到的依旧是这般无赖谴责。
    眼眶开始泛红,她看着眼前横眉怒目的父亲,只觉得心中厌恶至极。
    “父亲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
    “强词夺理?”江父眉头猛挑,伸手便欲朝她一掌挥来。
    他这女儿一向是温顺无比,今日竟这般忤逆与他,简直反了天了!
    江予沐阖眼侧头,敛下的眼帘压下红透的眼尾,可预想的疼痛却并未出现。
    “江监正原来在这里,可叫在下好一顿找。”
    季北庭眉目含笑,扼住江父手腕的指节却未有丝毫退让。
    江父被捏着腕骨痛到面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小......小季大人怎么会在此处?”
    季北庭父亲乃当朝丞相,是以,朝中老臣见他时为表区分,皆会唤一声小季大人。
    “在下前几日路过上林苑见着有簇花开得不错,便向陛下提过一句,这不是想来寻到监正大人,为在下移种府中?”
    季北庭一边云淡风轻着将他的手臂掰回,一边解释道。
    江父额角疼得直冒冷汗,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笑意:“......不过是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小季大人派个下人过来通报便是,何须亲自走这一遭?”
    “那便有劳江监正了。”季北庭笑笑不可置否,又状似轻松地环顾四周一遭,疑惑出声:“江监正可是还有什么事?”
    本是想等到他走再言的江父闻声面色一僵,在见着他那十足自若的眸时却又不敢多说一句。
    他连连摆手,讪笑道:“无事了,无事了,这便走,小季大人也早些回席吧。”
    “多谢江监正提醒。”季北庭虚虚抱拳拱手。
    直到江父步伐微乱着远离了视线他才终于转身看那眼底微红的女子。
    江予沐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他为何会帮自己,本就是不善言谈的性子,此时倒是愈发缄默。
    静谧的夜中只有虫吟声声,男子清朗的声线轻声响起。
    “欠了多少银子?”
    江予沐微愕抬眸。
    季北庭挑挑眉,复而摸了摸鼻子道:“前不久在下路过赌坊,有幸见令兄同他人争斗。”
    一语出,江予沐面色更白了一些。
    见她这不堪调侃的模样,季北庭轻哼一声,索性不再打趣:“这件事你没有和国公夫人说?”
    江予沐睫毛颤了颤,终于开了口:“......烦请季公子莫将此事告知蕊蕊。”